她好奇地问方丈:“这个大金刚怀里抱着的女人是什么?”
“这是明王的伴侣,一般称为明妃或者佛母。”
方元芷又仔细看了看,微微脸红。
这算是他另类的情书?
橖哥儿看到凶神恶煞的佛像有点儿畏缩。方元芷也不多留,很快打道回宫了。
回到安喜宫母子俩刚洗漱完,就看到朱见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
方元芷有些奇怪:“不是说今天有宫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会儿正是正午时分,应该是宫宴刚开始不久才是。
朱见深避开目光:“有点事,宫宴早早就散了。”
方元芷也没有多问,紧急政事那是家常便饭,她早就见惯不惊了。
朱见深却问起了她:“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
方元芷便笑道:“你想说便说,何须打马虎眼?”
朱见深与元芷分左右坐了,自己抱着橖哥儿,垂下眼皮,清了清嗓子才道:“今日,朕的第一个女儿出世了。”
方元芷感觉自己没听清楚,她询问似地看向了朱见深。
朱见深目光与她一触便闪躲开。
方元芷半天才缓过神,淡淡笑道:“这是大喜事,那就恭喜皇上了。我们橖哥儿也有妹妹了。”
已经满了四岁的橖哥儿连个小孩子都没见过,更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拍着小手说道:“妹妹,我要妹妹!”
朱见深看着方元芷肩膀塌了下去,眼皮也垂下了,连忙解释道:“元芷,朕本想再生个儿子……”
元芷也实在装不下去了:“皇上身系天下,此举是应该。只是,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准备谢礼才是。”
说着,元芷起身回了卧房,把房门关上后,后背贴在门上,咬紧牙关,任由眼泪流个够。
她怀着满腔的柔情蜜意回来,却听到这样一个晴天霹雳,真是上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狱。
她终于意识到,无论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多偏爱和偏宠,他依旧还是会有别的女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直到孩子都出生了,她才会被告知。
她什么时候活得如此卑微了?
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和不甘心通通涌上了心头。
她再也压抑不住,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在外面起居室的朱见深和橖哥儿听到屋子里的哭声,都面色不安。
朱见深把橖哥儿交给了门外的梁芳,自己去推卧室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覃吉已经悄悄把附近服侍的内侍全都遣走了。
朱见深只好隔着门慢慢解释:“元芷。你别哭伤了身子。要打要骂,你都冲我来。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当初做了决定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
元芷跟着他这么多年,受尽苦楚,无名无份,没有自由,所图的不过就是他的一份真心。
他确实把真心都给了她。可是,却无法做到专一忠贞。
他是皇帝,尽可能多地诞育皇嗣,才能保住皇位,实现人心所向。
他忍辱负重了十年,终于等到了外戚党的垮台,终于等到了大权在握。
只要再多几个儿子,他便能高枕无忧了。
元芷没有搭理他。
道理她都懂。当初,她只是心里不留下遗憾,才义无反顾地留在了皇宫里。
今时今日,她对得起这份感情,也得到了他好几年的倾心相待。她并不吃亏。
只是,挚爱之人猛然捅过来的刀子,总是最痛的。
她得缓缓,得好好缓缓,想想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元芷去躺在了床上,从幼年时的回忆慢慢溯源起,想到了苏州洪水中的绝世相依,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