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沐浴换了身衣服才重新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得不感到惭愧。
他的心思实在太龌龊了。
明明白天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哄她开心,到了夜里的睡梦中,便会生出许多绮丽多姿的念头。每天如是。
可能自己清心寡欲太久了,找到一个突破口,便不可抑制地在梦里放纵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专心于政事,尽量不去想方元芷。
方元芷也每天去安乐堂替人诊病,晚上回仁寿宫休息好,两人并无交集。
方元芷悄悄松了口气。
她希望这样平淡的日子一直过下去。等父亲的调任下发,她就申请离宫,远离京城,再也不回来。
御用监监丞龙闰给方元芷捎来了方家的消息,说是方家一切都好,让元芷好好照顾自己,找机会早日归家。如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龙闰与家中联系。
徐淳也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样的关系,居然托人给她捎了一封信。信里没写别的,就写了一首诗: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夜深人静,方元芷咀嚼着“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这几句,心里更是酸涩。
我知道你心匪石,可你亦有家族亲人。
……
日子一晃到了正月底。
方元芷白天依旧在安乐堂坐诊。文渊阁的管事内官施兴过来寻元芷。
她恭敬给内官上了茶,静待施兴吩咐。
施兴却没喝茶,而是愁眉苦脸给她作了揖:“今儿个过来,扰了姑娘,只是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今儿个早上,昭德宫贵妃娘娘召了番僧进宫讲经,给大皇子念往生经,可番僧说宫里的经文不符,要找有来历的前朝经书,找到了咱们文渊阁。
纪女史给娘娘送去了经书,又让纪女史给念经。可娘娘嫌她念得不好,让我们文渊阁给她派几个念经念得好的姑娘。
您也知道,我们这里姑娘不多,都给派过去了娘娘还不满意,只剩方姑娘还没出马了。
奴婢请求方姑娘可怜我们阁里上下,去昭德宫走一趟……”
方元芷无语。
这贵妃娘娘真是够作妖的。
她若去找朱见深,自然可以打发了万贵妃。
可她不想再去找他。
至于钱太后,肯让她住在仁寿宫,不找她麻烦,她就感激涕零了,哪里敢请她出面帮自己摆平万贵妃?
思来想去,她还是跟着施内官一同去了昭德宫。
话说回来,她也没得罪过她,她为何要总找自己麻烦?还是得弄明白。
她又不想入宫成为妃子,她和万贵妃没有利益冲突。
到了昭德宫,万贵妃倒没怎么难为她,果真让她念了一阵子经书,便让人领她去厢房歇着,说是等过一阵子还要她念经。
方元芷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好耐住性子听她吩咐。
厢房里地龙烧得暖暖和和的,香炉里燃着熏香。
方元芷不多时便觉得昏昏欲睡。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朱见深知道昭德宫把方元芷叫了过去,还请了番僧做法事时,漆黑的凤眸变得深不可测。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