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怎么办?必须冒点儿风险!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她就厚着脸皮不认账。“你怎么能说这么无耻的谎话,萧云?我可没这么说过。”人们会相信她的。萧云经常扯谎。他不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萧平当然会出来。不过这不要紧……不管怎么说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她将装作跑去找他,还特意不顾危险的下到莲花池里去,但没能来得及……不会有人怀疑的……萧平怀疑了吗?是因为这一点萧平才用那么奇怪的、遥远的目光看着她吗?萧平明白了吗?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在事情发生之后仓促出走吗?他没有回她写给他的信。萧平……梁飞燕在床上辗转反侧。不,不,她决不能再想萧平了。这太让人难过了。这一切全都过去了,结束了……一定要忘掉萧平……为什么今天晚上她忽然觉得萧平好像也在这间屋里呢?她凝望着天花板,凝望着房间正中的大黑钩子。她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个钩子。那些海草就是从这上面垂下来的……当她回忆起她脖子上冰冷粘湿的感觉时,不由打了个冷战……她不喜欢天花板上的这个钩子,它吸引你的视线,蛊惑你……一个大黑钩子。
五
沈鹤坐在床边。他的一双小眼睛眼圈发红,布满血丝,在一脸横肉里闪着警惕的光芒。他的样子活像一头准备进攻的野猪。他毫无睡意,危险已经迫在眉睫……十个里面已经死了六个!老陆风尽管聪明机警,小心翼翼,还是跟别人一样,落了个那么悲惨的下场。沈鹤带着满意的神情耸了耸鼻子。老头子说什么来着?“我们必须格外小心……”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伪君子,坐在大堂上就以为自己是主宰者了。现在他被解决了……所以再不用担心他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了。那个姑娘,元真和尚,南宫锦和他自己。没有多久他们中另一个就要丧命……但那不会是他,不会是沈鹤。可是元真带的暗器呢……暗器现在到底在哪呢?这确实令人不安……!沈鹤坐在床上,双眉紧皱,在他苦苦思索暗器的问题时,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一片寂静中可以听到楼下漏刻流动的声音。午夜,他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甚至可以在床上躺下了,不过他并没有脱衣服。他躺在床上思考着,把整件事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从头到尾思考了一遍,就像他在衙门时的情况一样。他知道要想理出个头绪来就必须把这件事想透。蜡烛快燃尽了。他看到火柴就放在手边,便把蜡烛吹熄了。真奇怪,他发现黑暗也不能使他宁静,仿佛沉睡了几千年的恐惧复活了,正竭尽一切力量想要主宰他的头脑。各种面孔在他眼前浮动着,陆风那张戴着一个奇怪帽子的面孔,秦夫人的一副永远不会生气的模样的脸,方玉龙那张痉挛发青的面庞……还有一张面孔,面色苍白,——这是一张他曾经见过的面孔,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肯定不是在这座小岛上。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奇怪,他竟记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了……相貌生得很蠢——看上去是个笨蛋。对了!他心里猛地一跳,想起来了,那是方刺史!说来也怪,他居然完全忘了他的相貌。昨天他还努力回忆这个人的样子,可就是想不起来。现在他自己出现了,那么逼真,仿佛不久以前他还见过这人似的……方刺史有个妻子,一个身材瘦削,面带愁容的女人。他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儿。他第一次考虑到方刺史遗属现在的处境。对了暗器,那暗器哪去了?这更为重要……
他越想越乱,暗器这事无法理解……说不定是房子里哪个人杷这暗器拿走了……就在这时沈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思绪一下中断了。他突然一惊,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十分轻微的声音,是从房间外什么地方传来的。有人在黑暗中走动。他的前额渗出了冷汗。这能是谁呢?是谁悄悄地沿着走廊走动?他敢断定这人一定不怀好意!尽管他身体粗壮,动作却异常灵活。他无声无息地溜下了床,两步就蹿到了门口,站在那儿屏息听着。可是那声音已经没有了。尽管如此,他坚信他没有听错,确实有人从他门口走过去。他感到毛骨悚然,恐怖又一次向他袭来……有人在黑夜中偷偷地活动……他听见了——虽然声音只响了一阵就没有了。他心中闪过一个新的念头。他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看个究竟。只要他能看清是谁在黑暗中活动就行了。但是,把门打开是件愚蠢透顶的事,说不定这正是那个人所希望的。他已经算准沈鹤会听到声音,开门出来观望。沈鹤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他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树枝的折裂声,树叶的飒飒声,还有一种神秘的低语声——可是他那现实的头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只是他心情紧张自己幻想出来的声音。忽然,他听到了并非想像的声音,非常轻、非常小心的脚步声,但还是隐隐可辨。脚步声越来越近(元真和尚和南宫锦的房间离楼梯口都比他的房间远),在他的门口并没有停留就过去了。沈鹤把心一横,决定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脚步声清晰地从他的门口经过走向楼梯。这个人要到哪儿去?沈鹤看上去虽然又笨重又迟钝,但是一旦行动起来,却出奇地敏捷。他蹑手蹑脚走回床边,把火柴塞进衣袋,拿起房间的一个花瓶——一件可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