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为方,柔为圆。“方”是做人的脊梁,“圆”是协调乾坤的行为准则。以不变应万变是方,以万变应不变是圆,人生的巧妙就在于方圆的结合。为人处世,当方则方,该圆就圆,方外有圆,圆中有方,方圆相济,社会才会和谐。人生自在方圆中。
古往今来,许多自诩机敏之士于风雨飘摇中遭遇不幸,这往往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方圆处世,因为行为脱俗、锋芒毕露而招惹忌妒。倘若他们能将锋芒内敛,柔忍处世,想必就不会这样不幸了。
清代张之洞为官几十载,两袖清风,真正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同时他又纵横捭阖,叱咤风云,在晚清黑暗腐败的官场里入阁拜相,成为一代名臣。
张之洞的成功,不仅是源自他的学识,还得益于他做人老到,进退有度,刚柔并济。张之洞虽然生性忠直,勇于针砭时事,敢于纠弹朝中要员,赢得人们的赞赏和钦佩。但他即使在声名隆盛之时也没有忘乎所以,他能及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正是张之洞做人的聪明之处。张之洞其人,虽正直,又善于设防自保;既有主见和个性,又不失灵活;既富有刚性,又不失弹性,是一个外圆内方的政治家。他的外表像柔软的海绵,骨子里却如同钢铁。他推崇圆通之道,深谙宽厚、融通的大智慧。张之洞的这种性格与他的大胆直谏看似矛盾,其实则不然。
当时,清流党中的张佩纶、邓承修等人受一系列直谏成功的鼓舞,热血奔涌,愈加大胆。他们纷纷上疏,弹劾一系列贪污受贿或昏庸误政的官员。而张之洞并不欣赏他们的这些做法,他认为一个人如果一味刚直、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不仅容易惹火烧身、招致祸端,而且常常有性命之忧。那种逞血气之勇、图一时痛快的做法,绝非智者所为。身处你死我活、激烈竞争的官场旋涡之中,谁敢说自己能够永远做官场上的不倒翁?
身处其中的真正聪明人,总是善于想方设法保护自己,躲避陷阱,绕开虎口狼窝。尤其是位高权重者,每每成为众矢之的,树大招风,爬得越高,跌下来就越惨,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所以张之洞遇事总是思前顾后,留有余地,凡事都力争有所回旋。比如他每次上奏进谏,虽然言辞激烈、慷慨激昂,但常常是针对事件有感而发,一般不直接将矛头对准某个人。也就是说他注重就事论事,通过事情论证是非曲直,而不搞人身攻击。即便是因为事件本身不得不触及到某人,他也尽量减少对人物的斥贬,而是着重抨击事情的荒谬。这样就给人以光明磊落之感,既避免让局外人误认为是泄私愤,又让对手抓不住任何把柄。因此,张之洞在官场上游刃有余,既善于出击,又巧于自保。
张之洞尽管纵横捭阖,但尽量不得罪他人。慈禧重用张之洞,本有分李鸿章之势的用心,避免李鸿章集大权于一身。张之洞虽然与李鸿章在很多方面意见不一致,如甲午之战时,李鸿章主和,张之洞主战,李鸿章视张之洞为“书生之见”。但张之洞表面上还是表现出对李鸿章的极大推崇,据说当李鸿章七十寿辰时,张之洞为他作寿文,忙活了二天三夜,这期间很少睡觉。琉璃厂书肆将这篇寿文以单行本付刻,一时洛阳纸贵,成为李鸿章所收到的寿文中的压卷之作。张之洞如此处理与李鸿章的关系,显然包含着深刻的外圆意识。
他的外圆谋略还表现在对光绪帝废除与否的问题上。戊戌变法之后,张之洞鉴于西太后的威严,对废除光绪皇帝之事一直不表态,总是含糊其辞,既不明说支持,又不明说反对,常常推说这是皇室家事。从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上,更可看出张之洞的聪明老练、圆滑狡黠。正是因为张之洞做人的成功,他才能在官场上既如鱼得水,又出污泥而不染,既抓住一切机会让朝廷赏识自己,又运筹帷幄为百姓办实事,成为名震中外的“圣相”、学术界的领袖。“方”乃做人之本,是堂堂正正做人的脊梁;“圆”乃处世之道,是稳妥处世、明哲保身的护符。能将二者合二为一之人,必能无往不胜,所向披靡。无论是进,抑或是退,都运筹帷幄,泰然自若。
相反,一个人若不懂得隐忍和弯曲,则往往会对于脚下的机会视而不见,同时亦会招来诋毁和打击,很难有所作为;而一个人若是骨头太软,从不知伸展,自然也就站不起来。人生都有低谷和高潮,有心智的人,适逢难事,一定会最大限度地弯下身保护自己;当机遇来临,他们又会最大限度地伸展自己,将自身的才能与智慧挥洒得淋漓尽致。
隐忍并不意味着屈服,更不是丧失人格。必要之时,唯有懂得委屈自己,以大局为重,日后才能涅槃重生,大展宏图。当时机不成熟时,在条件尚不具备时,我们何不“逆来顺受”一些,埋下头做事,一步一步地做出成绩,到那时,你说的话才会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