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雯瞅着那位姑娘从未见过,便停在远处,等她离开了才回院里去。
“刚刚送走的是谁?好像不是园子里的人。”她问屋里的小红和郑嬷嬷。
“姑娘不认识她,怎么就烦人家给香菱姑娘送东西去了?”
小红笑道,“她的确不是咱园子里的丫鬟,姑娘拽住人家就吩咐人家做活,倒把她嚇一跳。”
“哦,她来领赏了?”晴雯想起来了,这就是她情急之下,随手抓的那个忙工。
“我本想给她二百大钱,她不要。说是去蘅芜苑,宝姑娘已经赏了。”
郑嬷嬷道,“她就是来跟姑娘回一声,姑娘交代的差事她办好了,再给赏钱却是怎么也不敢要的。这么看,这姑娘也是个懂事的。”
“她也是咱家的家生奴才,姓柳,因在家行五,故唤作柳五儿。因自小体弱多病,还未在府里谋得差事。”
小红笑道,“她娘现下在梨香院小厨房,专管给那些教习嬷嬷和十二个女孩子做饭。因为这个缘故,她和那些女孩儿的关系极好。
今儿梨香院放了学,她便跟着她们进园子里来玩耍。恰巧被姑娘捉住了,还以为您要赶她出去呢。”
柳五儿?林晴雯默默回想片刻,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曹公笔下着墨不多,却生得人物与平、袭、鸳、紫等大丫鬟相类的姑娘,也是一个短命女。
此后平白遭受一场冤屈,被软禁了一整夜,又是惊吓,又是委屈,结果本就怯弱的身子,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了。
“怎么了姑娘,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小红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我看看史大姑娘的针线还差多少了?”
林晴雯岔开话题,不再讨论五儿的事。
这位五儿姑娘,依曹公的意思,肯定也是要在薄命司挂上号的,那便也在她的折腾范围之内。
可是,无缘无故蹦出这么个人来,她又如何插手她的人生?
还是等等看吧,或许会有机会呢?
……
晃晃悠悠七天已过,林晴雯磨蹭到午后,去太医院接上王太医,又去了郑家。
郑家人早知道晴雯和神医会来,早早地等在厅里。
门房引了两人进来,郑老爷又叫上茶。
王太医又装起脾气古怪、醉心医术的神医来,直道:“哪有工夫喝茶!给你家公子瞧了身子就走。”
郑老爷却道:“还请神医先帮我辨一下药渣,旁的大夫我很信不过。”
“嗯。”王太医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郑江,快拿上来!”郑老爷急忙对心腹家人道。
郑江立刻取过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
里面又是三四个小纸包,小纸包里分别包着他这些天跟踪赵钱孙取回的药渣。
王太医探头看了看,又随手翻拣了一下,从里面挑出一小块药材来,撇嘴道:“这是草乌根,大毒,少量服用就使人神志不清,这就是公子即便醒来也呆呆傻傻的原因。再服上几天,他的小命就不保喽。”
“这个畜生果真丧尽天良!”郑老爷大怒,“郑江,带人去把赵钱孙那孙子直接送到府衙大堂去,我要他死!”
“是,老爷!”郑江应了一声,便要出去。
郑英一下扑倒在父亲面前,大声哭喊:“爹爹,不能仅凭几包药渣就定了我夫君的罪啊,说不定是旁人下的毒呢?”
“你这个傻孩子,真是被他蒙骗住了!”
郑老爷恨恨地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想偷偷替你处理掉就算了,如今不得不让你知道了。
郑江和郑河两个,这几天白天黑夜地监视赵钱孙。不单看到他偷偷在容儿的药中下了东西,还跟着他去了一所宅子。那宅子里住着一个妇人,身怀有孕,都要生产了。
他在外面偷养外室,置办的宅子足有十七八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