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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几年冬天,李庭也遇到过一些异兽的迁徙,前几次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但这一年,他没什么信心了,根据进山猎人的消息,这個野猪群有上百头之多……他的试验田就在山脚下,避无可避。
如果是狼群他都没那么怕。
可野猪这东西,是杂食的啊,不仅吃农作物,就连苗它们也吃……
太阳落到了山的后头,阴影延长,层次不清的山峦显得更加黝黑庞大,沉重地朝着地面压了下来。
李庭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都是徒劳嘛,他心想,对未来农业的憧憬,从他躲避到这个小镇的那天起,就已经是一种淳朴的绝望了。他没有显露出落寞的样子,然而在跟过来的南斯的眼里,却成了一种败北者的颓废。
“这一切都是徒劳啊。”南斯走上前说。
李庭回头看看来人,沉默无言。
借着最后的亮光,南斯打量了他一下。
面相看着五十多岁,头发开始发白,体格还算健壮,并不显老态。眼里依稀还散发着威严与沉着的光,那是曾经拥有过数不清的钱财的人才会自然流露出的气质,不过已经不多了。除了光之外,更多的是颓败感,曾被社会沉重打击,又拼命反抗过,最终败北。
可能是受到长期与世隔绝的生活影响,他一直紧蹙的眉头和深深凹陷的眼睛里,都漂浮着一种黯然失意的味道。
“只凭借这些木桩是挡不住异兽的。”南斯指着身边半人高的残破篱笆说道。
李庭眼角颤动了下,嘴唇微微张开,看样子想反驳。
但他终究没能找到反驳的底气,只是哆嗦了身体,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往试验田边上的小楼走回去了。
南斯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那是一排两层的小平房,无论外墙上的窗框,抑或檐廊,一律涂以白漆。只不过那白漆被太阳长期晒得发黄,成了一种仿佛在风吹雨淋中失去一切的虚无的白。
沉重的木门吱的一声打开。
空气浑浊,灰尘浮动,仿佛不知被遗弃了多少年的废旧屋子。
白灰墙壁到处是黑乎乎的霉斑,木地板已磨得相当厉害,每走一步都吱呀作响。
李庭进了门,先用毛巾擦了把汗,又擦去手上的污垢,然后搬出一个煤炉。他拿着夹子,把自己烧的蜂窝煤夹进煤炉,用冻得皮肤开裂的手指擦着火柴。他的手又小又黑,是一双长年累月在室外劳作的手。
南斯一屁股在煤炉前的小凳子坐下。
这房间没有像样的家具,一张木床、粗糙的桌子、杂物柜、三把座椅,此外全是农具。
桌面上的物品乱糟糟地摆着,脏乎乎的碟盘、水杯、烟斗和木屑全都混在一起。惟独墙边的锄头铁铲的农具排列得井然有序,还算没逼死强迫症。
“喝茶不?”李庭问。
“好。”南斯点头。
李庭拿来一个表面蒙着厚厚黑灰的铁水壶放到煤炉上,等水烧开的时间里,他拿了把砍刀和一些木头出来,咔咔地削着木桩。
水壶开始在煤炉上冒出蒸汽。
南斯抱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望壶嘴消磨时间。
“你适应得很快。”李庭看他一眼,说道:“镇上的时间多到令人忍无可忍,我也和你这样,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如何打发时间。”
“没想过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南斯直接问道。
李庭没回答这个问题,专心审视自己削好的木桩,满意地放在旁边。然后他开始泡茶,用搪瓷杯给南斯倒了一杯。
茶水清香四溢。
“谢谢。”南斯简短地答道。
李庭依旧沉默,给烟斗装满烟,划火柴点燃。
吸了几口烟后,他从脚下拿起一块木头,继续削木桩。
“你心里不好受很正常,但又不是说无法改变,谁都有时来运转的那天。”南斯慢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