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沧县不太平,明面上虽说依旧安宁,可背地里已经风起云涌。
有些人听到风声,早早离开沧县,免得有朝一日事发被牵连其中。
有的则醉生梦死,早已不知山外是何日,根本舍不得离开。
四大世家齐聚一堂,商议对策。
文志康摸摸发痒的喉咙,说道:“本官已经向外面打听过,没听到有任何异动。那些风言风语,谁也别去听信。”
葛大爷道:“说到底还是那个乙十三,我以前就说,干脆把他做成兽人,一了百了!”
许家道:“乙十三跟咱们有十几年的‘交情’,咱们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要是他真跟那什么太子的义弟联合起来,告到京城去,那咱们不就完了?”
众说纷纭之下,文志康心头火烧火燎的。
他一直是个颇有城府,心思极深的人,但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导致他总是压不住心里头那股火气。
“够了!”他沉声一喝,打断众人,“先把兽人处理干净,再把矿山的路封起来。就算外头真来了人,也无从查起。”
厉家腾地起身,“处理?怎么处理?那么大一座兽神山,上千号人,多少心血,难道一把火烧干净?”
文志康抬眼道:“万一被查出来,你厉家扛下这重罪?”
其他官员倒是无妨,也许能花重金贿赂过去,可万一真惊动太子,数罪并罚,九族都不够诛的。
毕竟,太子跟董太师又不是同一伙势力,巴不得能找到罪名将董太师拉下马。
厉家不敢再说话,丧气地跌坐下去。
许家道:“我赞成县令的说法,不管矿山还是兽神山,都先封起来,躲过这一阵风头再说。”
事不宜迟,众人立即分头行动。
葛家去封矿山,重点将金矿掩藏起来,里面被拔舌的矿工无处安置,索性烧得连灰都别剩下。
文志康带另外两家去处理兽人,将本地人手里头的兽人通通“回收”,再带去兽神山,连同尚未出笼的兽人,全部焚烧。
沧县警戒起来,但对外依旧平静无波。
小屋内,妙定真将解剖过的尸体不舍地丢进木箱里,待会会有人来抬走焚烧。
蛇子也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不安地蜷缩在木床下。
妙定真熬好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到床边来。
“出来。”
苍老的声线落到蛇子耳朵里,令他更畏缩地躲起来。
妙定真叫了几次都没见动静,不由长叹一声。
“喝了这药,就能少受些痛苦。我养你长大,还会骗你不成?”
过了半晌,蛇子才鬼鬼祟祟地冒出头来,脏兮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他虽然年纪小,可却依稀明白,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下场。
看见他这副模样,妙定真早已冰封的心,狠狠地揪疼了一下。
从这个孩子一出生,妙定真就关注着,总想看看,如此残缺的孩子,能活多久。
一日日,一年年,蛇子虽残,却始终顽强地活着。
他终于把蛇子抱到身边来抚养,套上蛇的外皮,以兽人的身份活在沧县。
可是,沧县如今不需要兽人了,得通通焚烧,不留下任何证据。
即便妙定真想偷偷放走蛇子,蛇子独身一人,又该怎么活下去?
缓缓蹲下身,妙定真无奈地抚摸蛇子的脑袋,厚实粗糙的手掌传来热度,让蛇子安心地闭上眼,乖顺的蹭了蹭。
“兽人在沧县,是玩物,去外头,便是怪物。你能活在沧县,可沧县不要你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沧县,可以完全接纳兽人。
妙定真挣扎良久,还是将药碗端过来,想让蛇子喝下。
只要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