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沉很少露出惊慌的表情。
不管是面对穷凶极恶的盗匪,还是凶猛嗜血的野兽,他从来镇定自若,气吞山河一般从容不迫,冷脸相对。
但是,当樊梨梨问起玻璃器皿的烧制成果后,他难得一见地手足无措。
看他这模样,樊梨梨心里有底,给自己预设了一个极低的心理预期。
可是,进入空间,看到成品后,樊梨梨还是默了。
面前,摆着一尊花里胡哨,很有现代抽象意味的塑料般的雕塑,既像是一群鸟在拉屎,又像是男男女女在叠罗汉。
只要脑洞大,看什么像什么,总之就不像是玻璃器皿。
能烧出这种东西,樊梨梨觉得,屠沉是有点子抽象艺术细菌在身上的。
因为太离谱,她反而笑出声来。
见她发笑,屠沉小心翼翼地问,“跟你预想中的,不符合?”
樊梨梨笑着打击他,“一言以蔽之,烧得稀巴烂。”
屠沉:“……”
不容他消沉,樊梨梨已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
“不过没关系,至少有玻璃的雏形了。你真的好厉害,明明从前没烧制过,却能让我久违地看到玻璃的样子。”
她太久没有见过相对现代化的物件,一时间都快想不起来,玻璃长什么样子了。
经她真心实意地好一番夸赞,屠沉才慢慢找回信心。
两人又在窑炉边上捣鼓许久,天色晚了才回去。
屠沉跟屠二都没在,两人早上出门,去打探贼匪的事。
听说州郡上的官兵快抵达丹县了,但能不能顺利剿灭山匪还很难说。
屠大娘几人正在做晚饭,晚餐丰盛得很,从卤牛肉到热腾腾的汤锅,简直应有尽有。
因从云阳郡逃离来的人越来越多,县城里的客栈挤不下,许多人都学着屠家的样子,选择风餐露宿。
但是,他们没屠家这么滋润,缺衣少食就算了,连避雨的工具都凑不齐。
也有人动歪心思,想来碰瓷或偷盗,可一看屠沉屠郁等人高大威猛的身形,以及杀伐果断的气势,怎么也得掂量一番。
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帐篷顶上,仿佛置身于幽静安宁的竹林中。
一家人正吃饭,屠郁跟屠二回来了,两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屠郁坐下来,樊梨梨递了一碗饭过去。
“大哥,情况怎么样?”
屠郁沉声道:“不乐观,我们可能要再在丹县待一段时间。”
众人心头仿佛压着一块重石,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
屠老爹看气氛沉重,劝说道:“反正有吃有喝,就当在野外休息,不妨事。再说最近阴雨绵绵,也不适合赶路。”
屠大娘也催促道:“是啊,快吃饭吧,待会凉了,伤胃。”
众人勉强提起精神,继续吃饭。
屠二对樊梨梨说道:“胡家老爷是茶商,明天跟我一起去买茶?”
樊梨梨眨眨眼,“二哥,你真的想买茶,不是干坏事?”
屠二天真纯良地露出无辜的表情,“难道你二哥很奸诈狡猾吗?”
樊梨梨噗嗤一笑。
二哥或许不奸诈,但绝对不是个单纯无害的正人君子。
屠馨月跟琉溪知还是留下来照看孩子们,屠大娘年老体衰,也不想在冷天里走动。
饭后,屠郁叫住屠沉。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忙艺术。”屠沉说出从樊梨梨口中学来的吐槽。
屠郁撇开满头问号,又说,“老二身体不行,明天还是你跟我出去一趟。”
屠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