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角落那张堆放粉笔杂物的课桌,杨浥白才算是真的坐下。
周彤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样貌年轻,打扮不错,周身散发出的成熟气质同她的职位很搭,以及教他们语文。
她正坐在讲台正前方,宣讲具体事宜。
杨浥白托腮望着屋外,将耳边的声音尽数屏蔽掉,不知怎得,就回想起了安莲云给他讲课的情形,会不会也在这所学校教高一。
有那么点失落,最后一张数学卷子没听她讲完。
他又为难的看了看脚底,膝盖微倚在暗橘色的讲桌上,时时感叹,在心底责怪自己多嘴。
还不如找个角落潇洒。
若说唯一的好处便是,视野还行。在没有开启中央空调的时候,会时不时从前门卷来一阵松软凉爽的清风,悠悠慢慢,带给他寂静与惊喜。
还可以清晰立即捕捉到门口的动向,数数经过几个人,打发时间。可现在是晚自习时间,走廊上怎么可能有人走动。
才刚闪过这个想法,他的视线范围内倒还真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受门内的灯光一晃,杨浥白只看见了暗沉的皮肤上驾有一副眼镜,那人身子周正,走路挺拔有势。
比崔闻学要有力量。
转眼间,杨浥白眼中的光瞳散去,重归倦态,依旧无聊无力。
又过去几分钟,周彤终于说完,哦不!她说要把剩下的留到下节晚自习!
但好歹,她起身离开了座位,开始四处转悠,扯着闲话将过道走了个遍,最后从前门溜走。
一声招呼都不打。
杨浥白第一个沉下肩膀,折了腰,又累又无精打采,马上就趴在了桌子上,难得抿紧嘴呈现下弯的弧度,脸很丑。
他出门之前,手机被简淑要走了,不然还能偷拿出来掐一掐,第一天就是走个过场,不看书不讲课不布置作业,谁会收!
想着想着,他不由多叹了几声,可怜这么悲惨的境遇,娘不疼娃啊。
很快,整间教室被这颓靡的死气所缠绕,唉声叹气,怨声载道,枯木荆棘钻空扎根。
从五点四十多周彤早来,到现在六点四十,他们被折磨了一个小时之久,肉眼可见的烦躁易怒,要被上学打磨的掉皮掉肉秃光头了。
求求,快点下课。
此刻的杨浥白装不出好学生的模样,脚上打晃,数着拍子,单单只想祈祷快点让他出去透口气。
“tmd,还有四分钟!”
“快点快点,老子真是一分钟都呆不住了,闷死了。”
“我想吐。”
“我要回家,我想妈妈……”
头顶的吊扇呼呼啦啦旋转,闪成虚影,以最快的速度运转着,却一点给不了他们安慰。
窗外是暗的。
他们的心是凉的。
“嗤——呲——”
后面传来一声椅子擦地的刺激声,杨浥白听见扭头,真的有人大胆走了出去。
真心熬不住!
仿佛受到影响,杨浥白下意识捏起了太阳穴,里面空空的泛疼。
他无力的闭起眼睛,情绪越发消沉,心一悸,就会从各个毛孔里钻出燥热的汗液,浑身不适。
却又像有所感知,他忽然微微张开一秒,在那么点细小缝隙里瞥见门口闪过一个奔跑的人影。
黑烟一样的团子,摇着深蓝深蓝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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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悠扬的下课铃声应时敲起,高一四班连同整个教学楼都放肆的卸了口气,解禁的跺起脚,将楼顶砸的越来越响亮。
“啊……!终于是下课了!解放了!”
人人都哭笑着脸,抓紧时间赶紧溜到外面的走道,抢着去厕所转换心情。有些不堪重负,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