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升等人复勘奏疏中在最后增加了一行字,“前拟未尽,其辜请亟正典刑以泄天下之愤”的话,不过嘉靖皇帝既然已经下旨明正典刑,自然也就不用再多此一举。
不过黄锦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嘉靖皇帝也觉察到什么,只是没有声张。
低头在黄光升奏疏后面写下皇帝批语后,收起奏疏就被交给外面内侍送司礼监用印时,嘉靖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
“传徐阶进宫觐见。”
“遵旨。”
黄锦急忙手捧奏疏躬身答道。
不多时,徐阶自内阁匆匆赶到永寿宫。
“听说懋中近日因病,已经几日没到内阁上值了。”
嘉靖皇帝叫徐阶来,为的自然还是朝廷上的事儿,“你去看过没有,到底什么情况。”
“应该是因为连日操劳,所以积劳成疾,据太医说需要静养。”
听到嘉靖皇帝问起袁炜,徐阶急忙说道。
现在内阁就两名阁臣,他和袁炜。
袁炜现在撂挑子,内阁就他一个人独挑大梁,还是有些吃力的。
“要说养生,还就是你和惟中不错,哪像懋中,年纪轻轻就病倒在床。”
袁炜的病,嘉靖皇帝心里清楚,是真病不是假病,太医那边看过后都有记录。
“都是托陛下洪福,老臣和惟中才有幸能陪伴陛下左右,沾上了一点仙气,也足够我等长命百岁了。”
徐阶急忙说道。
他比袁炜大四岁,可依旧身子骨硬朗,无他,为了熬过严嵩,徐阶对自己的饮食起居一向很重视。
“呵呵”
嘉靖皇帝笑笑,又说道:“世番的罪,三法司和锦衣卫俱报显证,你可曾复勘其实?”
】
“禀陛下,世番之罪老臣也曾留意过,毕竟惟中就这么一个儿子,两家也是姻亲,只是,唉”
徐阶发出一声叹息,似是不忍继续往下说。
嘉靖皇帝盯着徐阶片刻,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堪实无误,你回去就顺便从司礼监把奏疏带回内阁处理吧。”
“是。”
徐阶躬身答道,随即又听到嘉靖皇帝继续说道。
“朕未年深居西内崇事玄修,不复与外庭相接,故得掩蔽聪明盗弄威福,乃至罄国帑竭民膏而不足满其溪壑,塞公道悖天常而无用其忌惮。
润乃指其为谋逆,法司亦拟谋判,悉非正法也。”
听到嘉靖皇帝这么说,徐阶心里就是一突,不过却保持缄默,不敢多言。
“严家罪,罪在世番,母牵扯他人。”
最后一句话说完,徐阶急忙跪倒拜服于地,不管是否从心,都大声喊道:“谢陛下体恤老臣。”
体恤老臣?
谁?
徐阶不敢说,只有嘉靖皇帝心里才知道。
不过他却明白,此事在皇帝这里算是了了。
既然嘉靖皇帝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处置方式,自然是宜早不宜迟,谁知道皇帝最后会不会突然改弦更张。
从司礼监拿回盖印的奏疏,徐阶就派人知会刑部黄光升和裕王府,杀头的事儿,自然是刑部决定。
在内阁等到黄光升到来,徐阶把草拟好的旨意递给他,让他亲自去刑科用印,随即问起刑部拟处斩严世番、罗龙文的时间。
“徐阁老,这处斩犯人朝廷早有常例,应是秋后”
“不可。”
徐阶直接打断了黄光升的话,“今日陛下在西苑对我说,‘法司拟谋判非正法’。”
听到徐阶说出这话,黄光升立时就是一呆,显然嘉靖皇帝对此桉也是明白的,只是最后还是批红。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