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都是附从蔡贤卿的逆党……”
过湘人走到大理寺的大堂前,听得蓝渊在里屋说话,就开了一点门缝,透过去瞧,见他手拿着一张单子,指着上面的名字说。
“您还要继续杀人?”站在他身前的小吏用颤抖的声音问。
“当然,”蓝渊放下名单,“对于逆党,必须斩草除根。快去捉人!”
“是……”
小吏领命出去,正好撞着湘人,慌忙行礼;湘人只叫他好生办差,目送着他离开了,便径直来见蓝渊。
蓝渊抬头笑了笑,拖出一副椅子:“良侯不去和群臣商议上书,回此地何干呀?”
“看来您在我这儿倒是快活,不打算走啊……”湘人打着趣,坐下说道,“不过呢,作为回报,你得帮我们办件事。”
“说。”蓝渊答应得很痛快。
“您在东宫任职,应该能利用出入之便,接触几个军官吧?就比如那个新提拔的司禁庄章,他人怎么样?”
蓝渊听他问得奇怪,但也老实回答道:“此人一直是史修慎的心腹,办事干脆利落,不含糊。只是骤升高位,难免激成侈心,心思全放到享乐上去了。听说还多方谋求财贿,不知真假。”
“那能不能……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过湘人目中放光。
“他?”蓝渊冷笑,“一个只知习武的粗人,要他何用!”
“您不能这般想,”湘人接着劝道,“当初那史修慎,不也被叶永甲利用得很好么?如今循其故智,应不会错。”
蓝渊半信半疑:“你打算让他做什么?”
“很简单。史修慎既与叶永甲交好,其部下经受耳濡目染,必亦有一两人尚为叶党效力。如能同他合力设下一局,告发叶永甲‘外结边军、内结禁卫’,岂非妙计?”
蓝渊恍然大悟:“良侯果然精明!我现在还负责着办理逆案,再揪出一个同党也不算稀奇,绝对无人怀疑。只是……”话到此处,他又疑惑地问,“裁撤新军之事,您就不管了?”
“怎么能不管?”湘人哈哈大笑,“这都是一件事嘛!我们好似是在钓鱼,先得有根鱼线,才能绑上鱼钩。”
“看来庄司禁就是鱼饵了。”蓝渊接住他的话,二人相视一笑。
蓝渊暂时摆脱了办案的差事,回到了东宫。为了不让皇帝产生猜疑,他并不常常面见庄章,只是在宫宴时邀之共饮,借机攀谈,于是渐知此人的心性。待混得熟了,便请他到自家住处来坐,特意留了一顿午饭。
“看茶。”蓝渊微微摆手,仆人们就赶忙撤了肴馔,换上两碗热茶来。
庄章看他如此盛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推辞道:“不了,在下尚有公务缠身,就不劳烦蓝侍读了,改日再来。”
蓝渊笑道:“你那公务,难道比我这里的事情还重?”
庄章还不明白,他已把一个大布袋放到桌上,解开来,见里面滚出许多银子,如雪花一般堆积,一时难数。
“大人有何事,只管吩咐,何需如此!”庄章看傻了眼,急忙躬身作揖。
“拢共千两白银,”蓝渊随手拿起一块银子,在手中把玩,“如若帮我办成这件事,全部归你:从军营里挑出一个心向叶党的部下,令其去与他们来往通信。一旦稍有可疑迹象,即向我告发谋逆,听明白了吗?”
庄章的眼神游移不定,良久言道:“在下大抵明白……但实在不解‘心向叶党’是指什么?我等禁卫都是武夫出身,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从来不干预朝政,唯念效忠皇上。”
“别在这里给我装糊涂,”蓝渊将银子放了回去,脸色略显阴沉,“你的前主子养了一群怎么样的兵,真当没人知道吗?”
“可……”庄章随从史修慎多年,对他感情极深,又因受他托付,才得到这司禁之位,实在于心不忍;然而他又看着满桌的白银,心里犯痒,暗想:‘史大人心灰意冷,已告退隐,恐怕早不关心朝中之事了。他既不闻不问,我便背不上忘恩负义的名声,行之何碍!’
于是近前大踏一步,答道:“叶贼乃国家巨奸,岂容他染指禁内!若用计引诱那些鹰犬自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