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萱得萧云帆照料数日,伤口渐渐愈合。二人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彼此也放下了一些心中的成见,言谈时也极力回避正邪之争这个话题。在白若萱心中,萧云帆与她接触的人有很大不同,这个人表面上嘻嘻哈哈,但骨子里却极其正派。
而在萧云帆心中,白若萱虽是魔女,说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但她的心里也存着一丝善良。这日,萧云帆见她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微笑道:“白姑娘,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还想向你请教?”
白若萱道:“什么疑惑?”萧云帆道:“当日我刺你的那一剑你明明可以避开,为何不躲?”白若萱低下头道:“因为我觉得活着实在没意思。我欠你的,是时候该还了。”萧云帆点头道:“其实我心中并没有恨你,在我而言能遇到你这样一个对手倒是件有趣的事。”
白若萱摆弄自己的头发淡淡道:“萧公子,你说这世间为何有那么多的仇恨?”萧云帆想了想,说道:“归根结底还是人心,为名为利为自己的私心吧。”白若萱道:“那你说有没有一种法子可消弥这世间的仇恨?”
萧云帆皱眉道:“仇恨这种东西,看不见,却长在人心里。与一个人的经历、胸襟、修养有关,而要消弥这世间的仇恨恐怕连佛祖也无能为力。”白若萱又道:“我死过一回,对于名利这种事似乎已经看淡。可是有些事终究还是无法逃避,仍需要面对。”
萧云帆道:“姑娘若拿萧某当朋友不妨将这些事说出来,或许我能有法子替你结围。”白若萱抬起头看着他的面庞,与他目光一触,心头一暖缓缓道:“我只所以觉得活着没意思,是因为我无法真正选择自己的命运。你说一个人又如何摆脱自己的命运呢?”
萧云帆拾起一根枯枝,轻轻折断,丢入火堆中道:“命运原本是虚无缥缈的事,在我看来,一个人只要心里想什么,按着自己意愿去做,至于倒头来是什么结果,那就看老天爷的意思。”白若萱道:“你不是我,也许你永远无法体会。”
萧云帆道:“姑娘是鬼相门的人,将来你我再见时,自然到兵相交,你是再感叹这个么?”白若萱摇头道:“不是。我是鞑靼人,血脉里流淌着蒙古族的血。自我出生的那一日起,我的家族便担负起一个神圣的使命。”萧云帆闻言,心中一惊。暗想道:“没想到她居然是番邦的人。”
萧云帆见她鼻梁略扁,眼眸呈褐色,确是胡人血统。随即问道:“你们家族的使命不会是要灭我大明吧?”白若萱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们家族的使命就是要颠覆大明,只要大明朝内部一乱,我们鞑靼的铁骑便南下攻克中原。”
萧云帆一听,心中一凛道:“哼,你们真当我大明无人了么?”他声音洪亮,嗓音又高。白若萱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倒是吓住,脸色发白道:“我就是鞑靼人,你是大明的子民。那么请萧大侠动手杀了我吧。”
萧云帆一怔,握住剑柄的手有些迟疑。他自幼受谢天琊教导,对于胡汉世仇的观念也是根深蒂固,可要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他却做不到。即便此刻白若萱坦诚的告诉了他,她是鞑靼人派来中原的卧底时他心中还是不忍动手。
他心想:“萧云帆你到底怎么了?难道被这姑娘的美色迷惑了?你心中有卿儿,别的女子又怎么能入你的眼呢?她是鞑靼人,她来惑乱大明的天下来了,你为何不动手。”他心中犹疑,终于将握剑的手垂下。
白若萱冷笑道:“怎么下不了手?”萧云帆扭过头去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白若萱站起身来,看着他,咬了咬嘴唇,缓缓道:“你现在明白我说的了,有些人的命运是生来就注定的。”
萧云帆摇头道:“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天生都是良善的。而真正要挑起战争,引得生灵涂炭的只是一些有野心的人罢了。他们口口声声雄图霸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一统天下做得皇帝,三宫六院,满室金银恐怕还是欲壑难填。我萧云帆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天下太平才是我辈最值得守护的东西。”
白若萱听他所言,心头一震,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守护的是你认为值得东西?”萧云帆道:“不错,萧某守护的大明不是朱家的大明,而是天下百姓的大明。”白若萱道:“这又何不同?”
萧云帆道:“朱家大明只是皇帝,天下的大明是百姓。”白若萱心道:“看来此人的确志向不小。”她看了一眼萧云帆道:“我们永远做朋友好吗?”萧云帆道:“只要姑娘不犯我大明,我们便永远是朋友。”白若萱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她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