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宣运凡不再出声,沉默地看着来者。
能踏入恶狱的魔修都是斮风城魔君信任的部下,忠诚且修为不低。不论它们本体是什么,皆有化作人形的能力,相貌看起来同普通修士没什么区别。
但太白血原魔气浓郁至今也未消散多少,生活在此千百年,他们与寻常修士还是有很大差距。
着的都是深色衣物,浑身气息阴沉,隐隐外溢深黑的魔气,流露的神情目光少不了几分阴鸷邪恶之色。
如此一来,更显得他们簇拥的白衣少君干净明朗。
邭沉抬手示意,随行魔修皆转过身去,离开这间特殊的狱室,关闭入口守在外头。
“宣道友。”他主动开口。
声音依然很干净,在弥漫整座深狱的粘稠血气与魔气中响起,恍如黑暗里残存的微光。
宣运凡的脑袋原本有些昏沉,此刻彻底清醒过来。
少年的眼底残留锋芒,盯着邭沉看了几息,嗓音微哑,说得很认真:“我与魔城少主不是道友。”
邭沉抬步上前,并不在意宣运凡这句话:“听闻道友不肯学参宿功法。”
话语间,他抬起手,明净的微光从指尖溢出,除尘诀法印一闪,暖白色的法光瞬间从宣运凡身上流过,血污尘秽尽数消失。
宣运凡身上的宗服仍有些残破,燕颔蓝色却明显起来,甚至比白衣更干净。却又衬得衣下皮肉上结了痂的伤口分外狰狞。
邭沉停步放下手,立在宣运凡三尺之距。
他像是一轮失了色的朝日,不温不冷:“天悬术是道友的主星功法,为何不学?”
宣运凡见邭沉抬手施术,以为他也要同那些魔修一般折磨他,没想到竟是给他施了个除尘诀。
他一时有些迷茫,心情复杂,终究还是回答:“参宿功法是禁术,我不学。”
邭沉有些意外。可一转念,又觉得这个原因放在金陵小境中认识的这名星修身上,其实毫不意外。
他于是道:“天悬术是何功法、有何威效,道友一点都不好奇吗?”
宣运凡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来,似是很难答,几息后,他直接选择不答,只道:“禁术就是禁术。”
邭沉默了默,一笑。
笑得明朗温和,终于流露几丝在中洲时的朝气:“宣道友,你不会撒谎。”
宣运凡不言。
“避而不答,说明道友心中是好奇的。”邭沉抓住他的沉默,方才的笑容已缓缓褪去,恢复了不温不冷的模样,“道友是想知道自己的主星功法是什么的。也想学。”
宣运凡认真道:“我不学禁术。你若是来劝我诱我,不必费这个力气,走吧。”
邭沉自然没应,他道:“宣道友,你的师长是不是同你们说‘参宿功法并无传承’?”
“可是我们有天悬术的传承。”他看着宣运凡的眼,“你的师长欺骗了你,你还要遵师长之命?”
宣运凡毫不退避地回视他,但只紧抿着唇,不言。
一时静默。
一人的目光竟是一致的清澈,在血土之下浑浊阴暗的深狱里,倔强地闪烁着微光。
半晌,邭沉垂下眼睑,眼底的光终于被几分晦色覆住:“禁术是人定的,将天悬术列为禁术的应当是道友的祖师。可在那之前,天悬术是你们所尊崇的步天镜君创造的法术。”
他顿了顿,抬眸重新对上宣运凡的目光,“道友以为,你们的那位祖师同步天镜君相比……孰正孰邪?”
宣运凡听了一怔,对邭沉此问展露分明的讶色。
“邭沉少主。”少年眼中的光终于也似黯了黯,压着怒气,语气中尽是护持先人的赤心,“你不配提镜君先辈的名讳!你们魔修都不配。”
邭沉后退一步,点头:“抱歉。”
宣运凡又一愣,刚生的那点怒气瞬间散灭。
他看着邭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