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效勋说:“朕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大先生主动出击,将裴元瑾和傅希言一行人拿下。”与裴元瑾会面后,他举着赤龙王将两人串成糖葫芦一步步走来的画面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令人坐立不安。
他思来想去,这样危险的人物还是控制在手里最安心。
宋旗云说:“陛下不怕得罪储仙宫?”
秦效勋微微抬起下巴,带着几分桀骜地说:“朕不是王昱。朕内有灵教,外有大先生与莫先生相助,若还要怕区区一个武林门派,那这皇帝未免也当得太窝囊了些!”
“对方未有异动,陛下抢先下手,只怕适得其反。”
秦效勋说:“朕不信一往无前的裴元瑾会束手就擒。他逛街买东西或许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误以为他已经放弃逃走,可能此时正秘密谋划着什么,朕不能坐视不理。大先生出手,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让他焦头烂额,无瑕他顾,也算完成了目的。”
宋旗云对他另眼相看。
这个小皇帝手段虽然粗暴简单,像个流氓,但魄力比北周建宏帝要强。
他想了想,说:“陛下稍安勿躁,据我所知,灵教另有安排。”
他见小皇帝沉下脸,便道:“或者陛下动手前,先知会一下灵韵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劲儿总要往一处使才好。”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动了小皇帝,眼底隐隐的怒色改为淡淡的羞涩。
他极老成地点点头:“大先生言之有理。”
当下派了宫人送了封厚厚的信过去。
信中大部分都是他这几日写下的日记,乌玄音不喜欢写,但很喜欢看,说比话本有趣,他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信很快就回来了。
只有短短两个字:等着。
纵使这样,也使他高兴了很久。
不过反复看完之后,心里剩下的是更大空虚。
他想:他可以等,一直等,却不知还有多少时间能这样等下去。
傍晚,才城门关闭之前,一辆马车低调地驶入了临安城内。盘查严谨的城门卫看到对方身份牌后,恭恭敬敬地让开路,将人迎了进去。
临安是南虞国都,进出显贵不知凡几,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说明马车里人起码是正三品的官员,甚至更加尊贵显赫。
马车进城后,依旧不疾不徐地走着,丝毫没有因为天色将晚而加快速度。
它路过客栈,路过酒家,一路行至西湖边,然后绕着走了半圈,在一桩普普通通的民宅前停下。驾车的车夫敲了敲门。
门咿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小桑。
因为话多,他被潜龙组一致推举做了门房。不过访客不多,所以他的专长并没有得到发挥。
“你是谁?来找谁?为什么傍晚才来找?”
半天没找到人说话的小桑可憋坏了,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对方愣了下,拿出一块令牌。
小桑认出一面写的是“灵教总坛”,背面写着“代教主行事”。在灵教,这块令牌差不多就是等于小说里的“如朕亲临”了。
小桑说:“就算是灵教代教主,至少也要表明身份说明来意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担心。乌玄音,宋旗云,莫翛然,秦效勋……他们在临安的敌人队伍已经很庞大了,再加一个班轻语——那真是债多不愁了。
车夫没说话,只是掀起了马车的车帘。
小桑以为车里的人会下来,还等了等,发现半天没动静,不禁伸长脖子去看,看清里面的人之后,顿时一怔:“这是谁啊?”
一句话说得车夫也愣住了。
车夫看看车里的人又看看小桑,似乎在疑惑他怎么会不认识。
还是马车里的人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用极轻极嘶哑的声音说:“风部,谭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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