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六年十一月下旬,冬。
防秋早已结束,振武军除驻扎在关隘险地的之外,其余人马现已退回云中驻守。请功的奏疏陈玄甲早已送去长安,但迟迟不见朝廷回复的嘉奖诏书,对将士的犒赏也迟迟没有送来。
辛劳了一年,又经过一场生死厮杀,此时正需要朝廷的慰问来安抚将士,但朝廷的嘉奖迟迟不到。如今大雪弥漫,粮草军需运送困难,军中的储备也不剩多少,更重要的是,冬季的军饷还没有着落,军士们正等着这笔钱呢,振武军中弥漫着一股颓丧之气,军士们整日在将领们跟前埋怨,将领又跑到陈玄甲跟前吐苦水。
大帅,这都深冬了,冬季的军饷还没送来,军中存粮也快告罄,没钱还能挺一阵子,没吃的可怎么挺?一个将官率先埋怨道。
陈玄甲早就被连日的抱怨弄得烦不胜烦,现在将领们一开口就是这些东西,不禁有些恼。当初你们跟我打仗的时候,断粮断水,吃老鼠喝马尿都能挺过来,现在还有的吃有的喝就跟我抱怨,这才几年啊,就养的娇惯起来了,你们究竟是军人还是富家公子?
大帅,我等不是为口吃食而计较,而是我们抵御外敌,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现在敌人打跑了朝廷连个表示都没有,心里愤愤不平啊!有一个将领回道。
是啊大帅,我们出生入死,朝廷不说嘉奖,就是军饷也没给我们发足,这怎么能不叫人泄气。
呦呵,要是普通士卒跟我抱怨军饷不足也就罢了,你们在我跟前抱怨,当我眼睛是瞎的?陈玄甲怒怼。
陈玄甲话一出口,众将官便哑口无言。这军中领兵的,哪怕就是个小小的什长也吃拿卡要,更何况大帐内的这些高级将领呢?
见众将脸色难看,气愤有些尴尬,陈伯仁出来打圆场道:父亲,诸位将军说这话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各自营中的将士。这一场仗打下来,有功的等着升官,杀敌的等着受赏,战死的家属等着抚恤,朝廷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将士们肯定会有怨气的,有了怨气只能往各自将领上抱怨,诸位将军们受不了不就只能来你这诉苦了嘛。
陈校尉说的极是!
陈伯仁一番话解了众将之围,纷纷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陈玄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满眼欣慰。
义父,长安来人了!
高明义突然闯入,众人一听长安来人,顿时精神为之一振。陈玄甲起身道:众将出帐迎接!
陈玄甲带领大小将官出帐迎接,众人依次站立。朝廷的使节见众人出迎,提着嗓门道:
都督并州北部诸军事,镇北将军,长平侯陈玄甲接旨!
陈玄甲领众人跪下听旨。
大行皇帝,早弃臣民。九州震动,四海同悲。然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稍息离君。清河王宪,聪明仁孝,圣德高懋。品行端肃,严明方正。休声美誉,天下仰德。宜承继大统,为万民之表,上顺天心,下应民意,以慰生灵之望。
众人听完大惊,朝廷的嘉奖没等来倒等来了旧君崩新君立的消息。还在众人惊讶之余,陈玄甲大声道:
臣陈玄甲接旨,大行皇帝龙游大海,万民同悲,圣君临朝,臣民有望,天下幸甚。
说罢,起身接旨,随后迎朝廷使节进入中军大帐。入帐后,使节坐了首座,其余人等以官职大小依次落座。
待所有人都落座,陈玄甲对使节道:使君一路风尘,辛苦了。来人呀,准备宴席,为使君接风洗尘。
使节笑道:陈将军客气了,我哪有边关的将士辛苦。再说了,边关本就缺吃少穿,我怎么好意思再向你们嘴里掏食吃呢?
陈玄甲感激道:使君代天子宣命,我等岂敢怠慢。只是略备薄酒,还请使君赏光。
使节又道:那就多谢陈将军了。往年朝廷的嘉奖和犒赏早该到了,可今年这形势你也知道,你勉慰将士,想必花了不少心力吧?
陈玄甲忙道:振武军防卫边疆,靠的是天子威灵,辅臣贤明。三军将士感念国家大恩,为国效力,至死方休。
使节听后笑道:振武军军纪严明,忠君护国天下皆知。我此番前来除宣旨外,也奉命带来了些许粮草军饷。陈将军请功的奏报朝廷已经处理了,不过此时不宜升赏将士,待新君登基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