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禾捡起地上的两锭金子，眉头皱得死死。



这样规整的金块绝不是一届婢女能拿得出的。



天子脚下，将军府老宅竟然出了管事嬷嬷偷盗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我，我不是我拿的，这是大姑娘赠与我的！张艳瞧见事情闹大了，怕遮掩不过，忙拉林效这块挡箭牌，大姑娘去典当东西，回来时被我逮到了，她说是孝敬我的！



林效为这老嬷嬷的愚蠢而感到可笑。



再不济，也不该说出孝敬二字。



苍禾看向林效，女孩眼泪汪汪，桃花眼雾蒙蒙的，活像受了天大委屈。



张嬷嬷，你平日苛待我也就罢了，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污蔑人的话？



林效说完便猛烈咳嗽起来，春茶赶紧扶住她，朝张艳狠狠瞪着：别院里就属张嬷嬷资产雄厚，我家姑娘那些家底早被嬷嬷掏空了。



苍禾算是彻底明白了大姑娘在榕县的处境，本以为张艳只是贪财，小惩大诫也就算了，不成想竟然彻头彻尾踩在主子身上吸血。



张艳跪爬到林效脚边，抓住她斗篷衣摆拼命晃动，眼里惊恐汹涌澎湃，充满难以置信的愕然。



不是大姑娘主动给我的，我没撒谎！



林效咳得小脸通红，瞧着柔弱不能自理，话却字字诛心：我的确前两日曾去当铺典当了首饰，想要用金子去买些过冬的棉被和炭火，但那典当得来的十锭金子都锁在床铺下头呢，未曾动过分毫。



说着，边上有婢女揭发道：回苍禾姑姑，奴婢曾看见张嬷嬷捧着个盖红布的东西从西南角出来。



另一人附和：奴婢也是，当时张嬷嬷说那是祈福要用的东西，还把我们数落了一顿。



你们！你们这些贱蹄子胡说什么！张艳满头大汗，衣裳黏在背上，冬日的寒风一吹，只觉得万分冰凉刺骨。



林效福了福身：苍禾姑姑可以跟我去房里查验，看看那十锭金子是不是少了，亦可以去当铺询问。



比起品行恶劣的张艳，苍禾自然愿意相信林效。



大姑娘不必如此，我信您。苍禾朝林效点点头，对带来的几个二等婢女道：你们去张嬷嬷的屋子里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物，若是有不寻常的金银财宝也一律拿来。



张艳吞了几下唾沫，顿时眼前一黑。



藏了这么多年的宝贝们，竟然成了害死自己的物证。



苍禾有心要查，贪赃这事必定是不能大事化了的。



众人聚集到别院正堂，林效上座，半柱香过后，她看着底上林林总总摆放着金银器皿和珠宝首饰，表情淡然。



搜罗的婢女又呈上一个木匣子，松酒也学会了装模作样那一套，指着匣子惊讶：诶呀，这不是姑娘放在床底的吗，怎么会从嬷嬷那里搜出来呢？



匣子被打开，里头完整放着八锭金子，和张艳掉落出来的两锭长得一模一样，连金子的官号都是连着的。



苍禾猛地起身：张嬷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欺辱主子，偷盗金银，我都会一一向老夫人回禀。



张艳说不出辩白的话，哭喊着爬向上座的林效：大姑娘，大姑娘您大人有大量，您放过老奴，我再也不敢了



女孩幽幽俯身，把衣摆从她手里抽回，纤纤玉指点着张艳的额头，朱唇微启：嬷嬷求我做什么，您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便该知道自求多福这几个字怎么写。



张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极大，林效眼底一暗。



松酒护住林效，将张艳踹出去半米远，老嬷嬷转头拢着地上的财宝，喃喃自语：我的，都是我的，你们休想把这些宝贝带走！



苍禾看她这样，明白事情了结到这里差不多了。



聪明人心里都知道张艳背后肯定受人指使，否则一个没身价的嬷嬷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横行霸道，但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拔掉面上的爪牙足矣，无需深究。



让苍禾姑姑看笑话了，我平日身子不好，不怎么理事，谁知嬷嬷竟然是这种人，实在叫人寒心。林效本也没打算一口气查到底，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