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金与血液的红成为了营门口的主色,插在地上的箭矢,断裂的大旗,拖车上水泼一样的血迹。
以及握着战刀的断手,烧成黑炭的士卒,往肚子里塞着肠子的军吏。
血与火,生与死,让厉屯长浑身微微颤抖。
营门前,黑压压一片恒川人静静的站着,似是在等待历屯长的到来。
最前面犹如铁塔一般的汉子浑身上下穿布衣,只在胸前挂着甲片,涂鸦一般的鲜血洒满了光头,顺着眼角流到嘴边。
光头大汉舔了舔嘴角,蛮牛一般向着历屯长众人冲去!
。。。。。
当营地箭雨开始落下之时,谢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让老汉小心藏好,摸了摸已不再流血的一道道鞭痕,谢安窜出桌案,顺势融进了旁边的阴影中。
此时的营地一片混乱,士卒忙着找长官,长官忙着找军官,一群军官却东倒西歪,话都说不清楚。
营地中火焰四起,少部分是燃烧的箭雨造成的,大部分却是慌乱中被撞翻的火盆导致的。
谢安贴着阴影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此时的营地,一个乱晃的民夫似乎已经没什么人关注。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三波箭雨就能让整个营地乱做一团,这军事素养也是极差。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营地中间的大帐处,那里,黄军候正在呼呼大睡!
谢安停下了脚步,几名士卒正神色紧张的在营帐四周来回巡视,一名军医模样的中年提着箱子从营帐中走出。
以药石醒酒?看来是没机会了。谢安摸了摸乌青的胡茬,隐在角落,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帐帘掀开,黄军候盔甲齐全的从营帐中走了出来,除了脸色苍白,竟看不出半点异样。
他表情严肃,盯着四处焰火的营地,对身边的高瘦亲卫低语了几句。
高瘦亲卫先是面现惊色,而后目光闪烁,不断点头。
话毕,黄军候目光如电,扫视帐前众士卒,抖了抖甲衣,锵锵作响好不威风。
紧接着,扭身返回了营帐,高瘦亲卫则对着其余士卒吩咐了几句,众士卒领命而去。
俄而,帐帘开了一条缝,一张肥腻的大脸探出一半,脸上三角眼乱转:营地军官都已醉倒,士卒一盘散沙,拿什么抵御恒川人?就算侥幸打退了恒川人,营中民夫也借机逃了大半,一个失期之罪是少不了的,士卒或许没事,但是作为主官的我肯定是活不成了,与其坐着等死,不若博一条性命。
确定营帐周围再无他人之后,大脸缩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身做民夫打扮,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裹的胖大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黄军候。
阴影中静静蛰伏的谢安切了一声,鬼魅般的跟了上去。
营地一处僻静角落,一道高瘦身影与黄军候汇合,两人说了几句,黄军候一声叹息:时也命也!
高瘦身影正是黄军候的亲卫,此时也作民夫打扮,他神色一肃:上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一,虽然军马四散,我二人只能步行,但也正是如此,使我二人更像逃散的民夫;其二,不远处林深树密,相比大路更适合藏匿,如若进了山林,要那马匹何用?
黄军候眼睛一亮:言之有理,走!
言罢,二人钻过营墙破洞,向着远处山林匆忙而去。
黄军候这人虽然军纪确实差的不行,但营地的选址还是有两下的,不仅地势较高,便于防守,而且四周二十丈内树木杂草全无,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一览无余。
二人向着二十丈外的山林狂奔,想象中恒川人的埋伏并没有出现,营外的寂静与营内的鼎沸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仗打的也奇怪,防守方被三轮箭雨弄得手忙脚乱,进攻方放着防守薄弱的角落不打,只打营门重地,可却打的热闹非凡。
当然,也许进攻方的目的不在杀伤敌方有生力量,或者自己实力太强,根本不屑使用其他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