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征战，天下大势已逐渐明朗。凌霜军占据着山海关以西，大漠以南，长江以北，四川以东的广袤领地，是天下最强大的势力。



洛阳是凌霜军的大本营，除了各地流窜的像陈虎这样的农民军，河南大部为凌霜军占据。阿宁望着地图上洛阳的标志，计算着洛阳到山东的距离，想着主上此刻已经到了哪儿。



目光顺着河南向北望去，河北是凌霜尊主最早起兵的地方，是凌霜军发家的基本盘；现在的河北，由北平守将韩商震镇守，他手下的悍将仇靖镇守山海关，威慑被赶到关外的满洲旧部。



这个仇靖，阿宁每次见都不敢直视他眼里的寒光。此人嗜杀成性，恩怨分明。他常说自己从不记仇，因为有仇必报，不必记恨。



因为这睚眦必报的个性，这些年仇靖在关内关外树敌无数，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为了防止被暗杀，仇靖每次吃饭都要心腹试毒，睡觉的时候一夜要换三个房间；据说他至少有五个替身，以至于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每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不是他。



人活成这样，真的开心吗？阿宁在心里想着。他随即觉得，这样一个人缘极差的人镇守山海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因为他树敌太多，所以他为了自保，只能死心塌地地效忠唯一愿意包容他的人——也就是主上。以前明朝的山海关守将吴三桂人缘倒是好，这也让他狡兔三窟首鼠两端，最终放清军入关



向西，西北是当年闯贼李自成的发家地，农民军势力依然不时兴风作浪。



虎狼谷之战大败后，为了避免西北动乱，凌霜尊主派自己的悍将陆乘渊坐镇太原。只要太原不丢，整个山西哪怕打成筛子也能反推回去；陕西多年来饱受战火，早已贫瘠不堪，因此只要山西稳定，陕西便起不了事；



向南，此时的湖北湖南诸将里，最让阿宁印象深刻的就是襄阳由女将冯鸢。这个冯鸢，在凌霜军的一众骁将里以冷酷无情著称，即使比起男人也毫不逊色。每每临阵，她手持两把铁鞭，冲锋陷阵无往不利；她手下有一支完全由女子组成的军队，唤作踏虹阵；据说她在自己的府邸里，豢养了一群美艳少年，每日鞭打为乐。



向东，江淮地区毗邻前线，其中阿宁记得最深的就是庐州太守江知野。此人是个文官，却比一众武将更加得力。他本来是隆尧朝廷官吏，因秉公执法，得罪了众多同僚；凌霜军破庐州，众官僚绑缚其向凌霜军陆乘渊投降，陆乘渊却当众把他释放，认命他做了当地太守。因此，他对凌霜朝廷怀有知遇之恩，在任上兢兢业业，把庐州城打造成了江北铁壁。



阿宁的目光越过凌霜军的疆域，逐渐昏暗起来：



此时的北方，大漠里的蒙古各部相互攻讦，一时还说不上威胁；可在山海关以东，就是被凌霜军赶回关外的满洲诸部。



自从回到关外后，满洲诸部分崩离析，早已不复当年皇太极在位时的显赫了。然而假以时日，谁知道满洲会不会再出一位英主，整合诸部力量，挥师入关呢？中原的繁荣富庶，他们真的甘心放弃吗？



阿宁不敢忘记，曾经强盛的大明，就是被满洲一次又一次的入侵拖垮，最终败于内外交困的。如果说大清对大明还只是利益之争，那么对于把他们赶回关外的凌霜军来说，就是血海深仇了。眼下凌霜军在山东大败，他们会不会正在厉兵秣马，盘算着再次入侵中原呢？



在西南，滇黔桂三省由大西军占据。大西军原本是当年崇祯年间赫赫有名（或者说，臭名昭著）的农民军统帅，绰号八大王的张献忠的队伍，张献忠战死后，队伍由他的几位义子统领。



在他们的治理下，这片远离中原的蛮荒之地竟然保持了乱世难得的安定，不但物资充裕兵强马壮，还以此为根基不断向四川湖南渗透，甚至一度想向东面的隆尧朝廷讨个封赏，东西合作，一起北伐。



好在隆尧朝廷主政的是东林党，对农民军出身的西南军向来排斥，双方的合作只能告吹；后来，大西军的几位统帅陷入内斗，也就顾不上找凌霜军的麻烦了。



东面，曾经的大明朝廷，如今只剩下东南半壁。



实际上，隆尧朝廷连东南都没有完全占据：广东军阀混战，相互攻讦；福建则被地头蛇占据，隆尧皇帝实际上能控制的，只剩下金陵江浙淮南江西的全部，还有山东河南湖南湖北的一部分。



隆尧皇帝的皇位之所以还能坐稳，关键就在龙吟军统帅，督师七省唐璟龙。无论怎样被打压和排挤，他始终对隆尧朝廷忠心耿耿。在他的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