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赵玖刚刚端起一杯茶含在嘴里,却是直接笑得呛了一口,离得最近的吕公相先是一愣,然后是年轻点的赵相公先反应过来上前伸手想要给官家拍拍背顺顺气儿。张浚虽然也有心但毕竟隔得稍微远了一点,只是不止官家差点笑出声来,在场其他人几乎都在暗自发笑,尤其对面的曲端要不是顾忌着官家在场估计已经是捧腹大笑起来了。
这像什么话!你们阴间人内部也能搞窝里斗的?你万俟卨这是翅膀硬了想踢开秦桧这个中间商直接找完颜构搞什么产地直销,不让中间商赚差价嘛?
而赵鼎、张浚、李光、胡寅还有刘子羽等在这宋史里被秦桧迫害过的人,一时间都莫名觉得有些不爽。虽然万俟卨在这书里看来好像算是恶有恶报,但李光联想到之前大家听见他被秦桧迫害都一脸同情的样子,忽然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你俩这是狗咬狗吧!
而赵玖也是逐渐敛去面上的笑意,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而小人嘛……利益相同的时候引以为同志,一旦有了分歧便就是这种模样了,倒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若真要说学到什么教训,万俟卿这回可得仔细擦亮眼睛,当然……更不要学秦桧这种模样。”
他的眼神让万俟卨不寒而栗。
【二十五年,召还,除参知政事,寻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你也配啊?”曲端小声低估了一句,心想你这种人都能当宰执,那我岂不真可以去弄个御史中丞当当)。纂次太后回銮事实,上之。张浚以禼与沈该居相位不厌天下望,上书言其专欲受命于金。禼见书大怒,以为金人未有衅,而浚所奏乃若祸在年岁间,浚坐窜谪。禼提举刊修《贡举敕令格式》五十卷、《看详法意》四百八十七卷,书进,授金紫光禄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五,谥忠靖。】
“我……”韩世忠和张浚几乎是同时张口就要骂粗话,然而到底官家在场,不能御前失仪。韩世忠就算再没文化,但跟着胡寅在关西算是耳濡目染学了一年多,至少也听得懂“忠靖”二字是啥意思吧,这书里的官家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还能给这种小人上这样的谥号?而张浚则纯粹是因为万俟卨真的坐实了他之前的猜想,秦桧都死了那么久他还要这样发挥主观能动性来迫害自己,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韩世忠内心还有些迷惑,这张相公合该是蜀中名门出身,是中了进士的文化人,怎么也能学会骂粗话的?是之前在蜀中也被刘二那些西军给带坏了?他又瞥了一眼坐在后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錡,可这刘二看起来也像是个有几分涵养的,早年也是在官家身边做过亲卫的,应该不至于吧?
他这边各种胡思乱想,但是做总结陈词的工作现在很显然从吕公相被交给了官家。赵玖见诸位文官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倒并不想就他们口中的伪书,也就是宋史中的事情下任何结论。赵鼎、张浚、胡寅、李光等人是忠臣,高风亮节,这些不用读这个大家也都心里有数,而李彦仙、刘汲是殉国烈士……现在不用死了还在为这个大宋发光发热不是更好嘛!至于万俟卨和张俊嘛,本来在大家眼中也就有些私德有亏,谁也没真就把他们当什么好人,何必再拿根本没发生的事情去无端鞭他们的尸?
搞得好像如果没读这,张老财就不是贪财小人了,万俟卨就真是道德楷模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还是那句话,这些人的底线不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全是时局与自己这个官家在左右,自己只要不忘初心,不做阴间人,那引导他们努力像个人样,还是很有希望的嘛!
赵玖想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但还是决定先试试看能不能成。而在座诸人却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个几乎是透明的杯状容器,和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杯子都不同,是一种腹大口小的高脚杯,里面还装了深红色的液体。
赵玖眼见众人皆是讶然,却是端起酒杯笑道:“诸位相公、台谏还有经略们的传读完了,合该有美酒相祝。只是接下来似乎便也该轮到诸位帅臣们了,一时间朕却是忽然想起了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夜光杯究竟如何,朕也是没有亲眼见过,但想来古人有诗为证,自然是存在的,便试了试能不能问这空间弄出来与诸位同饮一杯。”
众人这时定睛去看,只见那深红色的酒液在这琉璃(?)杯中荡漾,若是在烛光下,还真能有那诗中的夜光杯几分神韵,当即便谢恩然后拱手举杯,与官家一同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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