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寅居然还能在写给张浚的信里吹一把秦桧……这种事情就连赵玖也听懵了,然而这不由地更让他好奇胡寅的动机,毕竟秦桧在上台之前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间人,没看张浚也说什么“近与共事,方知其暗。”嘛,被秦桧蒙蔽的人可不少,但胡寅这个在正史上远离中枢核心决策圈子,看来只是搞搞学问的人又是怎么和秦桧扯上关系的?
胡寅好不容易回了神,也是一脸茫然:“我如何知道?就算在这伪书里我认得秦桧,可我现在也和他没有往来啊?你总不能让我去解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吧?”
然而曲端一听顿时冷笑道:“看来诸位相公们也不比曲某高明到哪里去,没有读到自己做的坏事的时候就义正辞严斩钉截铁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好人,等读到什么不妥之处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完全不知道这回事……”眼见胡寅又要对他发怒,他不紧不慢地啃了口梨子,坦然道,“胡漕司倒也不必生气,不如坦诚点把自己摘出去算了,反正谁知道现在的你和这伪书里的人究竟还有几分联系?更何况你要真的觉得这是个特别丢人的事情,压根就不会把这封寄给张枢相的信还留在自己的集子里让后人知晓了……所以还是那句话,一开始被蒙蔽并不可怕,但人和事总是在变的,你既然后来又被秦桧记恨,那想必是幡然悔悟了,与他割席断交,秦桧这种小人自然怀恨在心。”
众人难得觉得曲端这番话竟然很有几分道理,而赵玖更加在心里觉得曲端这也太上套了,等这个读书会开完怕不是人人都要觉醒辩证唯物主义,那自己这个缝合怪原学前途大大的光明啊?胡寅虽然又被他刺了一通,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似乎没错,只是一时又有些拉不下脸来去认同这位曾经和自己还有过旧怨的西军军头,只好板着脸面无表情:“那便是这样吧……所以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众人情知他是想赶快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就连张浚想了想也觉得继续对这个昔日的小兄弟落井下石实在没什么意思,便提议道:“接下来该三位经略使了……你们谁先来?”
万俟卨闻言直接悄悄往后缩了缩,不说自己资历和人脉本就比不过林、刘(刘子羽)二人,之前听张相公和李中丞的传,自己在这本伪书里的事迹似乎不太妙,而小林学士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便笑着谦让道:“那便让彦修先来吧。”(我去问过蛋灵帝了,九牧林氏基本可以看做是林家家谱自创人物,bug一大堆,他让我自己看着来小林学士多大岁数……我寻思在书里提到过他是比张浚、胡寅他们大一点的,然后刘子羽是10979的,比张浚还小一个月)
刘子羽便也点了点头不再推辞,那本被胡寅嫌弃地扔到长桌中间的书卷扉页便又浮现出了新的文字。
【卷三百七十·列传第一百二十九刘子羽】
【刘子羽,字彦修,建州崇安人,资政殿学士韐之长子也。宣和末,韐帅浙东,子羽以主管机宜文字佐其父。破睦贼,入主太府、太仆簿,迁卫尉丞。韐守真定,子羽辟从。会金人入,父子相誓死守,金人不能拔而去,由是知名。除直秘阁。京城不守,韐死之,既免丧,除秘阁修撰、知池州。】
【以书抵宰相,论天下兵势,当以秦、陇为根本。改集英殿修撰、知秦州。未行,召赴行在,除枢密院检详文字。】
这段听起来简直和众人所知晓的关于刘子羽的经历一模一样,只不过张浚倒是尴尬一笑:“原来彦修兄就算没有我举荐也注定会囊锥露颖,崭露头角,当时被我举荐了反而落人口舌,说什么‘上了中丞的升官本’之类的怪话,有辱你的好名声。”而刘子羽自然知道他是回想起了当时在南阳,他被胡寅指摘搞什么“升官本”之类的事情,不免有些难堪,便出言安慰道:“德远这是什么话,我当时正恨欲报父仇,欲血国耻无门,你也是一心为了社稷,有何不妥?”
其他人情知这两人后来也逐渐引以为知己成了至交好友,所以对他们这样一唱一和互相吹捧的把戏也只当视而不见。
【建炎三年,大将范琼拥强兵江西,召之弗来,来又不肯释兵。知枢密院事张浚,与子羽密谋诛之。(赵玖惊得又差点把叼在嘴里的浓情香鸡翼掉在地上,原来就算没有自己,这些人也这么有主观能动性的吗?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在场,当日在胙城,连赵相公这种老好人被逼急了,都能让邸报抢占舆论高地,再曲大去伪造金使文书,这种类似现代在论坛把人拉黑禁言再置顶挂他这种骚操作,看来自己果然不能低估这些12世纪的士大夫阶层精英啊。)一日,命张俊以千兵渡江,若备他盗者,使皆甲而来。因召俊、琼及刘光世赴都堂议事,为设饮食,食已,诸公相顾未发。子羽坐庑下,恐琼觉,取黄纸趋前,举以麾琼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