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不行啊。



程小年怒目相向，想要一拍桌子宣泄自己的不满，却看到自己虚幻不真实的手，立即泄了气。



他身形缓缓消散，化作虚无。



程念眉头皱起，见到行事反常的程小年，心生疑惑。



有鬼，绝对有鬼，自己得提防着点。随后，将手中的《青经亭甲午气脉录》吃力地放上怀里的书堆顶，走出了书房。



他走到院子，看着那个躺在竹椅上眯眼假寐的老人，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问道：先生，弟子有个疑问。



老人没有睁眼，只是躺在竹椅上，轻轻摇动，说吧。



我看到书房里面灰尘遍布，似乎是许久以前就有了。不像是最近先生阔绰了才置办的。



老人微微起身，只用一句话就堵死了程念。他笑着说道：其实我颇有家资。



淦！又一个狗大户吗？！



程念无言以对，抱着书本走了出去。



看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偏僻村落，不仅是只有自己有故事，那个藏在村子里痴情不移的剑客有，这个在村子里教书育人看上去不问世事的学塾先生也有。



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马车上带着一副欠揍面孔的二癞子，忽然陷入了沉默。



会不会，连眼前这个行事欠扁的二癞子，也有故事？



程念将书本叠放在马车上，客客气气地朝二癞子开口，好兄弟，反正顺路，带带我。



这个在村子里，总是谁都欠他二百五十两银子的二癞子，语气啷当，整快点，我还有事，今儿小爷心情好，顺路捎你一程。



嘿嘿，马上。程念转身小跑，把学塾大门关上，又折返回来，笨拙地爬上了马车，对着二癞子笑道，话说大兄弟今儿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溜一趟了？



二癞子转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浮，恰好路过肚子疼找个墙边拉泡屎解决一下不行？怎么？你对我的屎感兴趣？要我带你去看看？



程念笑出了声，好啊，我最近正好在研究，医书中的排便性状对人体的表达论证。要不，大兄弟你带我去瞅两眼？搞不好我还能对症下药，帮助大兄弟你生龙活虎？



二癞子白了他一眼，转回过头，直接催动缰绳，驱赶着马车缓慢前行，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玩你自己的屎去。老子本就生龙活虎硬得很，还需要你帮我调理？



坐在马车上的程念，晃荡着悬空的双腿，心下却是一沉，没再说话。



按照他对村子里的熟悉程度，二癞子的正常反应，应该是一脸恶趣味的表情，然后拉着自己走到他的粪便前，指着一坨屎，说，去，你要的东西在那里，我倒要看看你能研究出朵什么花来。



一想到那个拥有众多书籍，屋里藏有暗门，颇有家资的学塾先生，再一联想到眼前这个大字不识的二癞子巧合地出现在这里，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还有那个厨房里藏有许多成色极佳食材的人家，他忽然觉得，原本对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偏僻村落，突然变得云遮雾绕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鼻子很灵，能够闻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程念坐在马车上，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掀开身后马车的布帘，看一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



他沉默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手，捏住帘子的一角，轻轻掀开，偷偷瞄了一眼。



里面



什么都没有。



幸好，什么都没有。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自己的过度联想，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也许，二癞子只是在村里某个人家，蹭吃蹭喝，强行帮忙杀鸡也说不定。



毕竟，这事儿，也很符合二癞子的个性。



程念出神的安慰自己那颗脆弱的心灵，一时感觉好受了许多。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