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癞子忽然转过头，看向了男孩，你怎么会到学塾里，我记得，你不在这里上学？而且，今天也不是上学的日子。



哦。程念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二癞子的疑问，我今儿刚和先生说好，以后就是他的学生了，可以去他那里上课。



二癞子忽然有些沉默，没再搭话，专心致志地架着马车，在颠簸的乡间路面上缓慢前行。



一直把男孩送回了家门小路前，才又驱动马车，向北驶去。



程念拎着药包，抱着一大摞纸和书籍，怀里还有一本艳史和一个黑色的盒子，他双手托着足以遮挡视线，这趟出门得来的战利品，步伐平稳地向着家门走去。



今日出门，收获良多啊。



压抑住兴奋的心情，男孩步伐也有些飘忽。



只是不知道哪里突然出现的石子，拦在了路中间，被他一脚踢到，绊了个趔趄，好在人没摔倒。



哦，shit。



程念下意识地吐出一句脏话，看着散落满地的书籍，虽然有些无奈，却也只得弯下腰慢慢收捡。



只不过，当他一弯下腰，马上就后悔了。



因为



在他弯腰的过程中下意识的看了四周一眼，看到了还没走远的二癞子的马车。



他忽然惊奇地发现，那辆马车的正下方，貌似有一个木板构成的夹层。



组成隐秘夹层空间的木板之间，有缝隙。



缝隙里的阴影，好像有什么在反光。



他不由得凝神一看，瞬间感觉心脏骤停，像是漏了一拍带来的剧烈绞痛，让他大脑空白。



那个反光的东西，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凸出眼眶，带着难以言喻莫名的恐惧感，恰好看向了这里。



恐惧，只有恐惧在心底滋生。



而原本正常行驶着马车的二癞子，听到男孩摔落书籍的异响，也不由得转过头，看向了有些发呆的男孩。



他



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



男孩缓缓回过神来，突然做出了一副肉疼的表情，皱起眉头，抽着嘴角回应道：没事，就是踢到脚趾了，有些疼。



没事就好。



二癞子笑了。



他嘴角勾起，映入程念眼里。



随后又掉转过头，挥动缰绳，缓缓离去。



鬼！



真的有鬼！



真他妈活见鬼！



二癞子不看好戏一样地笑话自己，反而还表达了关切。



最主要的是，他的马车下面，还他妈藏了一具尸体！



程念颤抖着双手，脑海里挥之不去满是二癞子那看不出意味的笑容，他竭力克制着难以平复的恐惧感，将散落一地的书本纸张，逐一收捡好。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某个神出鬼没的崽种，此刻看起来，竟然会觉得人畜无害。



真他妈活见鬼。



他回到家中，看着正在打扫院子里的娘亲，下意识问了一句，我记得院子里，挺干净的啊，在打扫什么？



哦，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一下随便扫扫。



妇人抬起头，继续说道，对了，你怎么又带了这么一堆东西回来，放边上吧，我去给秀秀熬药。



妇人从男孩手中解下药包，朝厨房走去。



程念看着丝毫没有打扫必要的院子，愣愣出神。



一联想到那个二癞子谎话连篇地骗自己说是去拉屎，实际上马车里藏着一具死尸，他就汗毛倒竖。



拉屎，拉什么屎，会让马车底下见不得人的夹层里出现一具尸体。



程念把书堆连同纸张放在桌子上，走出了屋子，蹲在院里，忽然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