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从不知道原来只是单纯聊天时间也能过得很快，聊了足足一个小时，屋外暴雨变成淅沥小雨，明月在云缝间露出一角，克洛伊上了床也仍意犹未尽地追问着许和风，丝毫没有困意。



克洛伊小姐，可以的话我也提一个唐突的问题。



噢？



关于你腿上的标记。



许和风视线随之下移。



此刻的克洛伊仅穿着一件针织衫，其余则是简约的贴身衣物，撩人月色下，她那青春柔美的腿部线条一览无余，也暴露出大腿上一道隐蔽的螺纹识别码，外观像一头无害绵羊，和左腿仔细对比，她的整支右腿有一种玻璃般的工艺风格，月光洒在她吹弹可破的腿上，反射些许，又浸透三分，显得轻灵脆弱。



许和风没有沉醉于这一画面，反倒升起几分厌恶，这道螺纹让他永生难忘，虚拟与智械科技领域的领头羊——恐锤的独有标志。



本以为是游戏里的虚构产物，原来在现实世界有蓝本么。



克洛伊看着标记怔了两秒，后知后觉脸颊发烫，用被子遮住腿，随即整个人也钻进蚕丝被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双眼睛，声若蚊蝇道。



你有性别概念吗？



我的性别认同是雄性，我是说熊性。



克洛伊听懂这个谐音笑话，眉宇都笑软了不少，半晌，她敛去笑意，将右腿伸了出来，高高举直，五指并拢，整支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好看吗？



终究不是原装出厂。



说的也是四年前有一场恐怖袭击，你的同类们做了一些可怕的事，飞船坠毁，上了新闻，死了很多人，我就是其中一艘坠毁飞船里的幸存者，代价就是这条腿，这还是爷爷用性命保护我的结果，即便是这样，我也因为吸入浓烟落下了病根，如今每天都得吃药。



小熊的头微微顿了顿。



克洛伊收回了腿，眼底有些追忆的黯然。



家里为了保护我，明面上的我已经名正言顺死在了那场灾祸里，我如今的身份都是托人委办的，只有在**礼上，我才会取回原本的身份。



很抱歉提及这件伤心往事，时候不早了，克洛伊小姐，该休息了。



可我还不困。



是我困了，让笨笨陪你吧。



小熊的眼睛重新对焦了一阵，这像是人格切换的必经过程，接着小熊就变回了往日忠厚的性格，它第一件事便是匆匆起身回到角落，敞开背部电源舱对接充电口，最后行了一礼。



时候不早，笨笨该休眠了，晚安，小南同志。



晚安笨笨，晚安二号。



万籁俱寂，夜黑风高。



许和风感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如今他这种状态并不需要睡眠，就像被关在一间低压消声室里，没有光线，没有温度，不借助外部装置的话什么都感受不到，沉浮于虚无。



他有时会觉得呼吸困难，四肢沉重，他知道这叫幻肢错觉，以前不少队员缺胳膊少腿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症状，只是没想到成为电子幽灵后也适用这个规则。



他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睁眼抬头，发现一个女孩站在了身前，是克洛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面色死灰地看着他，渐渐歪头，越歪越低，近乎垂直于地面，身体扭曲成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程度。



不对，是恶鬼！



房间里的小熊两眼一闪，再聚焦回缩，一动不动待了足足两分钟，确认克洛伊仍在床上睡得甜美。



——原来这副鬼模样还会做噩梦吗。



许和风确认回到了现实，不禁一阵自嘲，机体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分。



——也许也不全是梦吧。



许和风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记起一件要事，拔掉机体的充电器，静步赶往隔壁房间。



这个房间角落同样有一具无人问津的女性智械，此刻的她正背靠墙，偏着头，凝视窗外的一隅夜色，察觉动静又不疾不徐地转移视线，朝门口的来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