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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龟虽寿
司马景紧紧掐着二麻的脖子,就像掐住一只鸭子,用力摇晃起来。



主人,你,说过,不害我的。二麻一个劲告饶,手中缰绳一松,马匹当即发出一声嘶鸣,突一加速,险些就把两人颠飞。



司马景自然不是想杀二麻,只是一时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他和自己那些基友,一言不合就互相开掐,这才松开双手,稳住身形。



二麻被他吓得够呛,好歹稳住缰绳,这时左侧一人呼哧呼哧骑上前来,声音沙哑道: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景连忙将手收好,回头看去,只见郑袤疲态尽显,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蜡黄蜡黄的,气喘吁吁,不像是在骑马,倒像是马在骑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得经受这般颠沛之苦,想想皇帝也是真不人性,当即随口答了一句:没事没事,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郑袤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润了润喉,方才说得出话来:老奴马上通报下去。话音未落,他那亲随随即驾了一声,骑上前去,叫住领队两人,车队方才随之慢了下来,就此停住。



司马景跳下车来,没有整理衣冠,首先去扶郑袤,谁知郑袤虽然看上去文弱,性子却很倔强,极力推辞:主人切勿折煞老奴,哪有主人扶下人之礼?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在司马景的不断坚持之下,他才好歹接受,在司马景的搀扶之下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缓缓下马,站稳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站开一步,对着司马景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司马景不由一呆,定定站在原地,被郑袤这种士大夫阶级对于礼的独有执着打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礼,只觉周身酸痛,被车颠得头晕脑胀,浑不舒服,推己及彼,郑老一介儒生,还是骑在马上,这番滋味定然更不好受。



您老今年贵庚啊?他一面问道,一面想要扶郑袤到车上休息。



谁知郑袤仍是退了一步,站得笔直,整理一番衣冠之后,方才正了正色,用更加饱满的声音答道:回主人,老奴今年八十有四。



司马景一惊,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郑袤最多不过六十出头,难以想象,在四五十岁都算高寿的古代,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仍能骑着马,远赴塞外,这需要怎样的一种决心和毅力?



为什么一定要派你来呢?司马景突然有些怨怒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这简直就是没有人道,按理说,这个年纪的人就算放在现代也早该退休了,这不是成心让人一去不回?又或者,他真就没打算回去?



郑袤却是释然一笑,静静看着漫天繁星,目中自有一番说不出的澄澈透明,忽而吟咏起来:神龟虽寿,猷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他不咏还没什么,这一咏,司马景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无可抑制的悲壮之情,这种情感绝非拿起诗词声情并茂朗诵一番所能表达,也是直到此刻,司马景才算真正知道,诗歌诗歌,当以歌之,仗义抒情,诗以言志,不正是传说中的魏晋风骨?



司马景更觉肃然起敬,在他听来,这首诗歌已非曹操专属,而是郑袤之志,可惜他无法记下音律,心中暗自在想,找时间真该让郑褒教自己唱唱。



当下风起如啸,明月如歌,司马景本来也想学着郑褒的样子仰望星河,痛痛快快来上一首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可他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再去打扰郑褒。



不远处,匈奴向导已经安顿好马,不像对于人畜分区颇为讲究的汉人,他更喜欢靠近马匹睡觉,为此,负责看守他的那名亲随只能选择就近扎营。



余下众人则在另一个地势较为平坦之处扎营,他们照例先升起司马景的大帐,然后方才分工协作,升火的升火,升帐的升帐,一副忙而不乱的景象。



此处风大,郑老您要不先进车里休息一下?再说老骑马也不是事儿,要不您就和我一起坐车吧?看着郑褒被吹得越发凌乱的纯白须发,他直言道。



郑褒转过头来,竟然有些疑惑,对于司马景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嘴上却是无不坚决道:主仆有别,老奴怎敢乱了次序?主人一片好意,老奴心领了,只是赏罚分明,老奴无功受赏,实在难以服众。



司马景愕然,在现代人看来,郑褒的行为或许刻板,但他话里话外都没把自己当作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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