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应该是才回来,我们也还不知道。另外九哥是个热心肠,他呢,不会难为先生你的,应该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想多经历经历。
就这样,酒桌上有了王大会计作陪,反倒省却了肖振山没话找话的应酬。
晚上,老齐头为了齐三的婚事摆排场,特意请来了放映队,放映的影片是《神秘的大佛》。肖振山让肖文乾带着肖晓书去看电影。
刚刚下了一场轻雪,天气有些冷,而且这部片子在别的村或生产队已经放过了,所以放映场上人并太多,而且怕冷,人们都站着看。
肖文乾带着肖晓书站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电影里有一段海能法师被挖去一只眼睛的场面,说是很骇人。快要到那个场面时,怕肖晓书看了会害怕,看过片子的肖文乾用手蒙住肖晓书的眼睛,可肖晓书还是从肖文乾的手指缝中没有遗漏地把整个场面看了个清楚。
看过电影回家,屋里屋外,连锅台上都站满了人,屋里不断传出咿咿呀呀,吼吼嘿嘿的声音。看着这些看热闹的人,肖晓书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种尴尬难堪的情绪。
肖文乾拉着肖晓书好不容易挤进了屋。姚玉凤和那个女先生并排坐在卧柜前面。女先生的旁边坐着那个男先生,姚玉凤的侧后边站着肖振山,王大会计坐在炕沿上,手指里夹着点燃的香烟卷,腿脚得得嗖嗖,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儿。
周围站了一圈的人,炕上也都坐满了人,西边靠墙,肖四老太坐在那里,抽着烟袋,郑淑珍挨着肖四老太坐在炕沿上。
郑淑珍眼尖,看到了肖文乾和肖晓书,赶忙分开人群,把他俩领进里屋,让他俩上炕,坐到炕里去,不要乱动。他俩在不知所以的各种声音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自那晚之后,姚玉凤的病好了。后来里屋的墙上挂起了一块红布,红布上面用毛笔书写,是肖振山的字迹,中间竖写着,胡家教主和黄家教主及他们的名字,两边八字形排布,分别竖写着很多胡姓黄姓的人名,下边另起一行还有很多和常人差不多的名字,也都是竖写的。这块红布平时用另一块门帘式的红布遮盖着。红布的下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香炉和三个白瓷酒盅,一旁放着一个酒壶和一盒檀香。逢年过节,特别是三月三和九月九,桌子上会供奉肉类糕点和果品,平时家里吃饺子,会用小碗盛两三个供奉在桌子上。
最初的三年,家里常常会来一些素不相识的人,来了之后,姚玉凤先上香,酒盅里倒上酒点着,然后坐在炕沿上,不似先前破马张飞的样子,只是神情比平时肃静许多。一会儿,打了几个嗝,问来人有何事相求,来人在姚玉凤上香时,把凭心意给的钱压在了香炉下面,等姚玉凤相问,便赶紧说明来意,姚玉凤就会低头闭眼掐指演算,然后睁开眼睛说出解答。
这些人相求的事,各种各样,无奇不有,谁家的小孩儿又哭又闹了,谁家的姑娘不找婆家了,谁家的小伙对不上相了,谁家的老母猪丢了,谁家的马走失了,不过后来他们都拎着果品礼物再次上门,表示感谢,说明他们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更有甚者,有一次,曾经走失马的主人带着自己队的队长来了,说是村子里打水井,打算把旱田改成水田,但是选择了几处地方,挖下去,都没有挖到水源。因听说那家人的马走丢了两天,通过姚玉凤掐算,都找了回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上门。姚玉凤听了也有些为难,推说:找那些活物,都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了,这种找水源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队长说:也知道你为难,你就帮着掐算一下,帮我们定个方位,我们好赖就再挖这一次了,成不成都怪不着你。
姚玉凤没办法,再三声明之后,帮忙掐算了一下,指点了一个方位。队长带着人走了,几天后,真的带着礼物又上门来,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水井真的打成了。
还有屯里人跌打损伤的小孩吓着的,一些琐碎之事,都来找,姚玉凤顺手就帮着解决了。
有两次,有人闹眼疾,也来找姚玉凤。先是东头一个女人,一大早捂着眼睛哎呦哎呦地进门来,正在做早饭的姚玉凤,洗了把手扒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在你眼睛里看见一个男人的样子,带着一个棉帽子。女人惊讶地说:你说的样子,应该是我公公。说完,女人的眼睛就不疼了,乐呵呵满口称奇地回家了。
后一个是一个男人,也是东头的,也是疼得没法了,来找姚玉凤帮忙看看,姚玉凤看了他的眼睛后对他说: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带把的东西,好像是掏灰耙,躺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