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擦擦,有的就用袖子和手抹了抹,有的拿出了纸来擦,竟然是报纸或者书纸。
然后等着上饭上菜。小孩子们等得不耐烦,用筷子敲着碗,女人们严厉地出言阻止。但总有赛脸的孩子越说越敲得厉害,女人们便要问个清楚,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膈应人。
得知了是谁家的,有可能因为他家的大人而更加觉得这个孩子膈应人不招人稀罕。由此引发屯里各家孩子的比拼,对这个孩子评价的好赖,更多的与
其家里的大人的好赖直接相关。
烙忙儿的先提来满满一水梢高粱米饭,给各人的碗里都添上。过了一会儿,终于上菜了,烙忙儿的单手托着托盘,轻快地走进屋,娴熟地放到炕沿儿上,把菜盘子端上桌,还要阻止小孩子们乱抢,走时不忘说上一句赶紧吃啊,下趟要收盘子了。
一趟一趟,有时一次上一个菜,有时一起上两个菜,最后上了八凉八热十六个菜:千子炸江米条,拌凉菜,皮冻儿挂浆花生米糖醋萝卜丝儿酥白肉扣肉芹菜炒粉条,熘白菜片,鸡肉炖土豆块儿,炖干豆腐,虾片炒豆芽菜,干豆腐丝汤,鸡蛋甩秀汤。
农村摆席,菜量不能少,上菜要连续紧凑,不然间隔时间长了,每道菜一上来便被抢搂一空,放下饭碗瞪眼等着下一道菜,吃到最后,盘子碗都空空,会被人一直讲究,直到下一家对比之后,有了好坏,才淡忘了上一家。
肖晓书被肖晓丽带着坐在里屋炕头的角落里。肖晓丽悄悄对肖晓书说:这悠儿席散了,咱俩不出去,等着再坐下悠儿。肖晓书已经吃饱了,她知道肖晓丽也吃饱了,只是觉得好玩儿,那种想占点儿小便宜的心理鼓舞着她俩。
她俩也确实如愿以偿地坐了二悠儿席,除了多吃了几口虾片和新炒的豆芽菜,别的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不过那种占到了便宜的窃喜让她们兴奋了好一阵儿。肖晓丽还告诉肖晓书,明早先不要去看新媳妇,直接来她家等着坐席,坐完席再去看新媳妇,反正新媳妇也不走了,要是典礼完再跑过来坐席,位置早被别人占了。
打发两个孩子走了之后,姚玉凤和肖振山一起在外屋地做饭。早晨买回来的大豆腐和干豆腐,让人从集市上捎回来的猪肉,自家院子里的萝卜白菜辣椒茄子老黄瓜,仓房存着的粉条干菜,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
肖振山看饭菜差不多快好了,出去请男先生回来吃饭。一出大门口,就看见男先生和王大会计正聊得热火朝天。
肖振山对王大会计笑着招呼说:九哥啥时候回来的,今年外面的活可好啊?齐三结婚,我这家里有事,也没帮帮忙去。不过你这当舅舅的,咋也这么清闲呢!
王大会计笑了一下说:外甥结婚,说什么也得回来,再说,上秋了,外面活儿也停了,也到该回来的时候了。
肖振山招呼男先生回家吃饭,王大会计眼神中透露出期待,脚下也跟着走了几步,肖振山知道他对这种事格外上心,只得招呼了一声:九哥,一起来喝一盅吧,正好先生也在,你们多唠唠。正中下怀,王大会计带着点讪讪地欣喜说:好啊好啊!立马抬脚跟上来。男先生脸上却有几分不自在,但也不能多说什么,一起进了院子。
进屋,王大会计带着几分殷勤和讨好地和姚玉凤打招呼:姚大妹子,可是又有机会尝到你的手艺了。姚玉凤勉强挤出点笑意道:我这粗手笨脚的,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别嫌弃就不错了。
王大会计又讪讪地笑了两下,跟着肖振山进屋。肖振山给王大会计介绍炕上坐着的女先生,两人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肖振山放桌子,烫酒,到外屋地去端菜的时候,姚玉凤面带不悦地问肖振山:大会计来干啥,你让他来的?
肖振山皱着眉头不耐地低声说:啥是我让来的!我看他是故意在咱家门口晃悠,我就意思一下说让他来喝一盅,想着今天他外甥结婚,他应该跑前跑后忙乎,哪会来咱家凑热闹。我就这么一让他跟着就来了,连推辞都不推辞。
姚玉凤眼皮一耷拉,不屑地说道:就他狗鼻子好使,有这种事上赶着往前凑还怕来不及呢。
肖振山刚想息事宁人安慰她两句,这时男先生走过来,低声问肖振山,意思是,当屯有二神怎么还请他,因为同行是冤家,担心人家找机会与他盘道,虽然他不怕盘道,但最好还是不要相互招惹的好。
肖振山也有些无奈,却不能把其中的话说透彻,只好说:九哥原本是瓦匠,一直在外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