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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论道(上)
茶叶卖掉食碗酒,壶底一空厓就归,市里冇得山里静,月光底下好唱歌。



山歌好像山泉水,源源不绝成了河,山歌唱给佬妹听,伴着虫叫到夜晡。



歌声悠扬,弥漫于整个茶场,轻柔婉转,袅袅不绝。歌词大意为一青年山客,卖掉茶叶换来茶钱后沽了一小壶酒,悠然喝完便匆匆回山,伴着唧咋虫声,为情妹妹唱了一晚上情歌,情意绵延,汇流成河。歌声来自山南向阳的一片茶田。时值清明前夕,春雨初歇,茶树上虽说还没长齐新叶,但伴随着雨润,茶苞茶耳倒长出来不少;一男两女三少年清唱着采茶曲,正采摘着茶苞茶耳来吃,茶苞茶耳肥嫩,入口清甜,咂嘴回甘。三人都约莫十二三岁年纪,那长方脸男孩名叫温抒彦,活泼好动,时儿蹿到高田采摘茶苞茶耳,兜一衣兜,接着又回到两位女孩身边,和她们分享着茶苞茶耳的甘甜;扎两条羊角辫,穿淡黄色上衣青色长裤的女孩是温抒彦的龙凤胎妹妹温筱砚;齐刘海,穿浅绿色衣裙的女孩名叫陈疏影,和温家兄妹互为中表。陈疏影甜美恬静,可爱玲珑,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常会把温抒彦采摘来吃不完的茶苞茶耳在衣裙上擦拭干净后才塞入口袋;温筱砚聪明伶俐,乖巧活泼,一直陪伴在陈疏影左右,讲些山里面稀奇古怪的事情,捉螃蟹,捕八哥鸟,挖野菜,种枇杷树,凡此种种,甚至是哥哥偷采瓜果时被邻家逮到的羞人事情也讲得津津有味;陈疏影兴趣盎然,温抒彦也不以为忤,只是每每听到这些后总会忙着把衣兜里的茶苞茶耳塞给妹妹表妹,而后又蹿到其他地方继续采摘,可即便这样,还是要被温筱砚说道一二。



你看我哥可腼腆了。他自从听了爸爸妈妈的谈话后,每回见到表妹你呀,都像个小闺女一样,羞答答的,咯咯,可是你看,他还是把最白嫩最肥大的几颗茶耳塞到了你手上。温筱砚笑得很欢,指着表妹衣兜里几颗格外肥大的茶苞茶耳,故意把最白嫩最肥大六个字说得很重。温筱砚口中的爸爸妈妈的谈话,陈疏影倒也知晓些大概,但从小表姐口中说来,不免稍为脸红。



温筱砚正说得高兴,顺便把从奶奶那听到的故事又编排了一遍:那年妈妈和姑妈都怀上了宝宝,把全家人都乐呵坏了,杀鸡宰猪制酒熏肉这些自不消说,奶奶更是好几天都合不拢嘴,咯咯,咯咯眼瞧着年后省亲时日将尽,一来也是高兴,二来生怕她宝贝女儿回家路上有个闪失,奶奶硬是把姑妈姑爷留下来多住了好大半年,姑爷每日也是喜笑吟吟,陪着姑妈可劲儿将养了好几个月。不多几天姑妈的肚子就显了出来,一开始吃啥都吐,只能把粥煮烂,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温筱砚一边说着,还一边吧嗒有声地佯学着抿了几口茶耳,说到高兴处,如小山雀一般叽叽喳喳,娇笑着说个没完,温筱砚接着说道:妈妈可就挺了老大一个肚子,上尖下圆的,啥都能吃,还嗜酸嗜辣,无所不欢。奶奶瞧着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各家各地去要了许多许多的鸡蛋啊鱼啊什么的,啥补要啥。没成想,顺带把爸爸和姑爷都养胖了。猜想着爸爸和姑父胖嘟嘟的样子,温筱砚自己把自己乐得不行,咯咯咯地笑意不断,隔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局满十月,那天晚上月亮儿半圆,爸爸和姑爷都喝了点自家酿的清水米酒,搁院子里赏月乘凉;正是意态微醺,喜不自胜,晚风一吹,小半会儿就红上了脸。姑爷望了望姑妈的肚子,又望了望妈妈的肚子,提议两家何不亲上加亲,若为一男一女,当可结为夫妇,嘻嘻。名字也在那天晚上想好了,参照了些大哥的名号,相互取了个谐音,男孩就名唤抒彦,女孩且叫作疏影,一抒文采,一疏倩影,一为郎才,一得女貌。说来也巧,才过了三天,妈妈就临盆了,先是生了个男孩,几分钟之后还把我给捎带了出来。一大家子人都乐呵得不得了,哈哈温筱砚边说边乐,想到奶奶和她讲这些故事时的欢乐场面,好几次笑到双手扶肚,直叫哎呦。



陈疏影双颊绯红,低着头,小半口小半口啜着茶耳;温抒彦隔着几垄茶田,唱着自己也不是太懂的采茶歌,只是声音较刚才略低。少年人都半大不懂这些情事,只是觉得毕竟还蛮害羞的,想再听下去,又不好意思再听下去,想跑远一点,又有点想走近一点。唯独温筱砚打小被奶奶宠着,表现出不一般的大方,似乎所说的一切都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历,自然而然地把过去的故事讲了出来。



温筱砚接着说道:唯独有一件事挺为难的,原就没打算‘抒彦’和‘疏影’都姓温的。还好,没隔几天姑妈也生下了个小宝宝,那自然是恬静美丽温柔可爱的表妹你了。更好的是姑妈没有捎带出一个弟弟来,否则全乱套了。于是乎,温抒彦还是今天的温抒彦,‘温疏影’就变成了今天的温筱砚。不过我倒觉得挺好,省的哪一天妈妈或者姑妈叫一声‘疏影’,我还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呢,哈哈哈。说完还学着姑妈和妈妈的腔调叫了几声疏影,紧接着,温筱砚佯装出一个愣神,只回应了半句诶的尴尬样子,然后又把自个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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