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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鬼校亡友(四)
新学期,学校里突然多了一个名叫纳兰尼的转校生。据说她来自波拉美尼亚(现德国和波兰北部沿海地区),祖籍却是波罗的海对岸的芬兰(1809—1917年属于俄罗斯帝国)。她的长相明显不像当地人,浅金色的头发淡得发白,皮肤更是毫无血色,浅蓝色的眼睛几乎透明,却唯独嘴唇颜色深得发紫,乍看上去像是中了毒一样,很不协调。有人猜测她是北欧的萨米人,走人干脆说她是萨满巫师的后代,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还是离远一点!



排斥异己仿佛是所有动物的通病,人类更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因此纳兰尼刚一入校,就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其他学生的排挤。但同时她怪异的长相和古怪的举止又让她成了全校人的焦点。几乎所有人都会在背后盯着她看并小声议论,她会不会在半夜里施咒招来可怕的东西?有时候人们莫名其妙的敌意确实愚蠢得令人可笑,好在纳兰尼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她悠然自得地独来独往,全然无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即便纳兰尼解释说自己患有遗传的先天性贫血症,所以嘴唇会发紫。但人们仍会因其长相对她的身世产生各种联想,一旦萨满巫师的身份先入为主,同学们几乎就一致认为她不是善类。有时候人们莫名其妙的敌意确实愚蠢得令人可笑,好在纳兰尼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她悠然自得地独来独往,全然无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这一次我选择了冷眼旁观,并非有意对受到同样遭遇的人漠不关心,而是自身的苦恼已经自顾不暇。



又是一个并不期盼的圣诞假期,我甚至已经对回家没有了太多期望。那一次,直到临近圣诞节的前一天,我始终没有等来父亲。我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做好了如何应对特曼妮母女的准备。可直到夜幕降临,直到那渺茫的希望彻底幻灭,我终于意识到,父亲不会再来了。我现在校门口的雪地中,身边放着可笑的行李箱,内心骤然冰冷。



夜幕降临的时候,眼泪划过早已冰凉的脸庞,我的嘴角却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晚我没有回到宿舍,因为此时的学校已经人去楼空,每个角落都透着无尽的冰冷。我提着行李径直走进图书室,关上门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看似安全的房间里。我在害怕什么?被抛弃的恐惧?对未来的无措?空旷寂静的学校?还是传说中可怕的夜晚?刚好是圣诞节前夜,也就是流传已久的坎卜斯之夜,据说这一夜会有人被恶魔抓走,那么孤苦伶仃的我会成为恶魔的猎物吗?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害怕,已被无尽的绝望与悲苦层层裹住,甚至巴不得恶魔现身带走自己,以此离开这个冰冷而丑陋的世界。我蜷缩在木地板上,倚靠着高大的书架,看着浓稠的夜色逐渐笼罩,黑暗中眼泪无声地滑落。我闭上眼睛,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死亡的降临,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能带我脱离苦海。我沉浸在对遗忘之境的无限遐想中,甚至已经忘记了恐惧。因此当我听到寂静中传来诡异的脚步声时,病危感到害怕,甚至有些期待。我静坐在高大的书架之间,屏住呼吸,聆听着那缓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我才睁开眼睛打算直面恶魔的来临。我看到一团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摇曳,而且正在向我靠近。我屏气凝神,等待它露出真容。而当那个身影终于走出书架的阻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才发现原来是纳兰尼。她手持一支烧了一半的蜡烛,修女服似的深色衣裙将她的脸映衬得愈加白皙。浅金色的长发整齐垂下,在烛光中散发着幽微的光晕。



是谁会在圣诞前夜躲在空荡荡的图书室里暗自垂泪?她止步站在那里,目光和语气中带着嘲讽与怜悯。



心情低落的我本不想搭理她,起身拎着行李就想离开。现在整个学校都是空荡荡的,纳兰尼说,恐怕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彼此陪伴呢?毕竟长夜漫漫,你不想一直独自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吧!



她的话让我停下脚步,并不因为多么希望有人陪伴,而是不想让她以为我会像其他人一样怕她。我转过身,将行李箱放在地上表示同意。纳兰尼笑了,尽管那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我却丝毫不惧怕她。



为了排遣寂寞,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她见我愿意留下显得很高兴,拉着我来到书架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变戏法似地又从身上取出几支蜡烛。她将手中已经烧了一半的蜡烛递给我,让我将其他的点燃,她自己则俯身跪在地上,用粉笔在木地板上画了个很大的圆圈,随即在圆圈里开始画直线。当我以为她要画三角形的时候,却发现她画的是五角星,五个角斗刚好处于圆圈之上,画得很工整,却也很诡异。她的这一行为让我隐隐有些害怕,但随之而来的兴奋却占了上风。当一个人心情沮丧之时大概是她胆量最大的时候,体内涌动的负面情绪会让她忘记所有恐惧。



纳兰尼接过我手中已经点燃的蜡烛,将其固定在五角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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