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长安的坊市管理极其严格,日落时分,钲声响起三百下后,万物归于平静,不准开市,不准在街头游荡,一切井然有序,期待着翌日午时鼓声再次将各地旅人聚集在一起,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波澜不惊。
心思重的人,睡眠轻,昨日我可以算是一夜未眠,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觉已是五更天了。天虽未亮,城内报晓鼓已然敲响,次第推进。不多时,沉重的城门已经推开,吱呀的推门声中透露出古老与庄严。
待守将们细细校核过所有人的过所,皇城内的鸡人怕是都已经报时完毕了。我们由明德门进入,走在朱雀大街上,谢伯说只要一直走下去,便可看到朱雀门,朱雀门里面便是皇权中心,虽说圣人现在是在洛阳,然这长安城亦是不能小觑的,毕竟多年的权力根基,怎能说倒就倒。我很想就这样走下去,但我知道这不可能。现在的我只是一只随时可以被人碾死的蚂蚁,而且还是别人眼中自不量力的小兵蚁,除了低下脆弱的脑袋,奋力前行,别无它法。如果有一天我能长成参天大树,必定要昂首挺胸,阔步走进那道门,像我身边那群匆匆而过,赶着去上早朝的官员们一样。
长安城内虽尚未击鼓开市,但街上四处飘荡着煎饼果子的香气,官员们嘴角边还残留着粘着油气的黑芝麻,舌头一伸,卷入口中再仔细品味,脸上漾开满足的微笑。原来长安城亦和南平县一般,在坊内摆放着许多小摊点,小贩的叫喊声让人瞬间没了距离感,其实在严密的制度体系下亦不外乎人情,天南地北,人情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