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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皎皎河汉女
王芝庭醒来时,已是未牌时分。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舱室里竟坐卧着两个陌生人,这可把他吓得清醒不少,他顾不得疼痛,慢慢掏出藏在靴底的匕首,一个兔起鹘落,右脚直接按住其中一人的脖颈要穴,另一人则被他搠到身下,快速用手臂环住,那刀尖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离心房三寸之处。他打定主意,只要这两人稍作反抗,顷刻间便置其于死地。



奈何这两人只是哼唧几声,接着脚下先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公子你醒啦?



王芝庭不由得矍然一惊,这语声轻柔,摆明是个小女娘。而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体格瘦弱,肌肤中还散发出一阵极淡极微的香气,这与寻常的衣饰熏染大有不同,当是女儿之体香。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武器,回正身子,故作镇定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我的船上?



我们随家主奉任歙州,但途中我与小姐的马车坏了,故此才寻水路而行。借船之时,发现公子受伤昏迷不醒,才自作主张留在船上照顾公子。阿妩扶起徐妙戈,又假装不经意地瞅向他包扎完毕的伤口,接着道:我们小姐对您可有救命之恩。言外之意是,船是非借不可了。



王芝庭低头凝视自己的伤处,不一会儿就淡淡说道:我竟不知,一个闺阁女子,这手法竟如此娴熟,堪比军中从业多年的军医。



我的,徐妙戈顿了顿,接着解释道:我有一个叔父,略通医术,幼时我承蒙他悉心教诲,今日才得以在公子身上有了一点效验。



这话倒说得通。王芝庭刚说完,便似想到什么一般,立刻去触摸脸上的面具。他担忧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面具被人摘去窥了容貌。他此番是奉圣上密旨来歙县寻赌气致仕的左丞谢奄,若被王氏一族发现他投靠皇室,那后果不堪设想。



徐妙戈瞪了他一眼,讥笑道:公子过虑了,我们对你的容貌不感兴趣,管你貌若潘岳亦或是太冲,都与我们毫不相干,等到了清合庄,我们马上分道扬镳。



王芝庭寻思:这位姑娘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满身尽是秀气,没想到倒也伶牙俐齿,颇有江南女子俏叱时作的风致。他轻咳几声,略略侧头,向徐妙戈道:姑娘妙手回春,在下铭感五内,谨此谢过。



徐妙戈掀起竹帘,回道:公子上岸后还须去寻个郎中仔细瞧瞧,我可不懂解毒。说完就离开舱室,坐到船尾的甲板上。极目望去,烟波浩渺,水光接天,清风徐来。身边除了桨声以及沧浪和船身冲荡的哗哗声,四下里万籁俱寂。这般美景,怎不令人一吐胸中浊气?她甚至想放下女儿矜贵,好好扣舷独啸一次。



阿妩跟过来轻扯她的袖子,提醒道:冬日天凉,别着风了。



徐妙戈置若罔闻,反而拽住她的手,指引她去瞧江畔深港中一群觅食的白脸鹭鸶,你看,它们多快活!



阿妩凝视着她,心底不得不为她泫然。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徐妙戈的时候,是在徐氏祠堂,当时年幼的她满身的乡野气,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在回廊里追着风一直跑,还把祭台上的供品全部带翻了,老太太不得已发动了数十人才把她制服。



从阿娘言下听说,她这是在拒绝过房。无奈之下,自己和其余几个家生子就被三夫人安排去服侍她,三夫人本想着孩童贪玩,有了玩伴总能将她留在徐家。可怜三夫人当时还未为人母,哪里明白血浓于水的道理?时日一长,徐妙戈整天闹着回家,哭得歇斯底里。连大房和二房都忍不住来劝,强扭的瓜不甜,要不还是把这孩子放了吧!



但三夫人因膝下多年无子,常年领受舅姑闲气和婆子非议,本就郁郁寡欢,如今有个现成的看入眼的孩儿,岂非如溺水之人紧抓浮木,怎舍得轻易放手?再不久,徐妙戈的生身父母竟偶感恶疾,遽然病逝,三夫人就更当成是天意使然,绝无后撤之理了。



阿妩永不会忘记,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里,她偷偷去给被关起来的徐妙戈送吃食,妙戈一见到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瑟缩着肩膀,愣了好久,才张口问:阿妩,我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家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好看着她的眼睛变成一座深渊,昔日的灵动仿佛一瞬间坍塌成墟。自此以后,阿妩就很少见她笑了。



这一刻,阿妩真想告诉她,走吧,我们走吧,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去草原骑马,去山坡牧羊,去过没有忧愁的生活



阿妩,我教你吹哨子,徐妙戈突然把双手的手指部分叠放在一起,再将手掌合拢,形成一个碗状,接着强调:现下假装在捧水,一定要捧得严严实实,然后将两只手的手掌收拢,其中一根手的四根手指并在一起,另一只手包住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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