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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如影随形
偶尔冒出来的词语,比如“瓜娃子”、“锤子”之类,学生们不懂,只能眨巴眼睛,一脸诚心学习的模样。



周伟良教书的第二大特色是,解读课文全用本地方言。



这点也很让人费解,气急了骂四川粗话,正经读课文又回归本地方言。四川本地轮流转,偏偏没普通话什么事。



关键是,他用方言读课文也是不伦不类。比如书上的“汽车、火车”,在他的引导下,孩子们从教室窗口传出来的读书声是:



“汽军,火军。”



田间乡下人不识字,听了基本没反应。倒是校长急急忙忙走到教室门口,大声责问:



“不是汽车和火车吗?怎么成汽军和火军了?那是什么军队?”



周老师先是怪校长莽撞,打断了他的教学工作;接着又鄙夷校长没见识,很不客气的答曰:



“日你妹妹的,你没下过象棋?没听说过车(ju)马炮?”



辩解得还挺有道理。因为在枫林镇的方言里,很少鼻音,象棋里的“车(ju)”,读起来确实跟“军(jun)”一模一样。



校长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好摇摇头走了。



其实,校长不知道的是,能将“车”读成“军”,还算好的,起码能读出声,而且有据可查。更糟糕的情况是,即便用方言,周老师仍然有很多字读不出来,全靠舌头一卷蒙混过去。



往往是周老师一篇文章朗读下来,学生们全都目瞪口呆,没听懂一个字。



这时教室里安静到听得清纸片落地的声音,周老师则对大家的朽木不可雕怒不可遏,将书一扔:



“日你妈,碰上一群呆头呆脑的瓜娃子,算我倒了八辈子霉。”



他不知道的是,学生们碰上他这么一个语文老师,才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



周伟良教书的第三大特色,是打人。



在课堂上,如果他只是日你上下八代,算是幸运的,说明他今天心情很好,有可能在赌桌上赢了钱,或者在村里泡了个妞。



更多的时候,学生们若提出质疑,或稍有坐姿不当,周老师一巴掌过去,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算是最轻的,通常都是鼻孔和嘴角鲜血直流。打完后还要先声夺人:



“日你爸,放学后让你妈来见我。”



学生们都清楚,周老师平常虽然读不通文章,但张嘴说话并没什么障碍,舌头的运转甚至相当灵活,尤其是日人上下八代时,前后左右翻飞,连四川腔都能模仿得维妙维肖。



由此大家便知道,这一刻的周老师是真生气了,否则不会将该日谁、该见谁的顺序说乱,他又不是当下时髦的“搞基人”,日人家爸爸干什么?可见已经语无伦次了。



以上三大特色,学生们都能忍受。即便是挨打也没什么,农村娃皮粗肉糙,只要不伤筋动骨,鼻青脸肿回家就说摔了或碰了,过个几天完好如初,也没哪个家长会在意。



况且,农村学校本来就没有良师生存的土壤,倒是培育得打手如云。打人的老师,周伟良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是最凶残的一个,当然也不是最手软的一个。



惟有最后一项特色让学生们叫苦连天:罚钱。



以周老师教学的方式方法,效果可想而知,据后来学校解密的文件看,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语文只有一个学生勉强及格,61分。



平常的单元测验之类就更是一塌糊涂,大多数时候全军覆没,全班平均分20上下。



可是,周老师又偏偏喜欢给学生测验,人家都是一月一次,他半月一次。有时还来个突击检测。根本不嫌批改试卷是项繁难的工作。



顺便说一句,那位期末考试惟一及格的学生,名叫汤山。周老师自始至终没记住这个人。



为什么周老师对考试乐此不疲?原因大致有二。



一是面对面讲课对他而言是个高难度动作,普通话说不标准,只能以半吊子的四川粗话唬人;而且课本上的字很多不认识,经常靠蒙混过关,总觉得在学生面前气短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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