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活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经历各种各样的事,这个人巧言令色,那件事南辕北辙。学与习,认知与生活,偶然而又经常地,两两交汇、碰撞。”
“每一次交汇,每一次碰撞,都是一次故友重逢。”
“学过的东西,在那么一瞬间,被激活。”
“很多的认知,其中的一点,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从书本里,从他人处,从你的记忆中,走出来,走进你的心里,驻扎在你的生命中。”
“那是一种生命走向充实的欢喜。”
“生命中时时有这种欢喜,被这种欢喜所包围,你将不会怨天,不会尤人,不论是身处顺境,还是身处逆境,不论是被千万人拥戴仰望,还是一个人简单地生活着,你都会一样地安定。”
“从生命本真处获得快乐,不依赖于外界,不依赖于他人。”
“这是为师借孔子《论语》的开篇,要告诫你的一句话。”
章老缓缓地而又语重心长地说着。
“弟子谨记!”许广陵正容说道。
“我知道你会谨记。其实,以拙言你的心性,本也无需为师作这种累赘的提醒。”章老摇摇头,微笑着,然后从椅子站起身来,抽开了大书桌的一个抽屉。
随后,两个小本子被老人拿了出来,并递给许广陵。
“拙言,来,拿好。”
许广陵接过手中,低头看去。
两个小本子。
一本是医师资格证。
一本是中央保健局顾问医师证。
“老师,这个……”许广陵把第二个小本子示意着对章老说道。
“就是挂个名,没有工资拿的。”章老微笑道,“拙言,这两个小本你收着,以后或有需要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不知道老人身份的时候,对这样的两本证件,尤其是后者,许广陵大抵会很吃惊。
不过现在,他只是意外,却没有半点惊异。
“好了,拙言。”章老淡淡说着,“从今天起,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以后,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也不需再过这边来了。”
“老师,你要把我逐出门,不要我了?”许广陵这下是真的很吃惊,然后作着可怜地说道。
“痴子!”章老拉过许广陵的两只手,包在他的两只大手里,握着,“你是为师的弟子,永远都是。你是为师的得意和骄傲,不需要将来,现在就是了。”
“只是雏鸟终要离巢。”
“而且一个大宗师的成长,需要更高更远更大的空间,不能总屈居在一个小楼里。”
“离开这里,你才能真正地竖立起自己。”
老人说得缓慢,也很动情,甚至有着感慨。
许广陵鼻子不自觉地生出酸涩,然后却还是作出微笑道:“老师,如果我不过来,那每天的晚饭谁来做?”
“你还真把自己当厨子不成?”听到许广陵这话,章老笑斥道,“走吧走吧,现在就走,至少一年内,不要让我见到你!”
许广陵沉默下来。
沉默了好久,他才给了老人一个轻轻的拥抱。
老人则拍了拍他的脊背。
“小子,只给你的老师拥抱,我没有?”陈老先生此时开口说道。
“陈老,在弟子心里,你一样是我的老师,早就是了。”许广陵转过身来,和刚才对章老一般,轻轻拥抱着这位老人。
“拙言,加油!”
“我等着你成就大宗师之后,再来见我们两个糟老头子。”
陈老低沉说着。
他也是再一次地,对许广陵道以“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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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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