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黄昏,有夕阳霞光万道,西面天空似有那火焰熊熊灼烧,绚彩无边。
瑜州西北部靠近玎州的那方风光不错的地界,有好大一片漆竹林子。
青衫剑客魏颉与那红裙少女许灵霜本着赏景的目的来到此地,骑乘着那匹脾性温驯的高头大马大白,行入了林中。
一入竹林之中,天顿时暗了。
抬头望去,才知是一根根高耸入云的笔直墨竹蔽日遮天,挡住了夕阳洒将下来的那些温暖与光亮。
蓦然间,有冷冽的西北风袭来,吹得林间万千竹叶瑟瑟作响,令人陡生寒意。
“你冷了么,小霜儿?”
魏颉温言问道,他此时的修为境界已臻至四阶洗髓境大圆满,加之周身有浩荡强横的“紫霄真气”护体,丝毫无惧酷热与严寒,即使入冬也只穿了件相当单薄的碧青色长衫,好似在公然与今年这个冬天叫板。
而坐在魏颉身前的小丫头许灵霜却是修为不高,况且那条石榴红裙子和青衫一样纤薄得紧,并不如何保暖,一阵西北寒风吹刮而过,花季少女很明显的浑身快速颤抖了一下。
“嗯,有点。”许灵霜小声应道,“这林子里头怎么比外面冷这么多啊……”
魏颉也不言语,只是握住策马缰绳,紧了紧笼住红裙小丫头的两条胳膊,运出部分本命真气,将少女许灵霜的身子包裹了起来,保证其不再感到寒冷。
“这下还冷么?”魏颉低头凑了过去,微笑着询问道。
坐在白马背上的少女扭过头来,近距离看着身后那位青衫公子的年轻脸庞,只觉后者便连再寻常不过的吐息都是好闻的,喜笑颜开道:“不冷了,大胆哥,一点儿都不冷了!”
又纵马行了一会儿,竹林前头传了一连串甚为难听的粗鄙语言,细细听来,乃是两个人在与彼此激情对骂。
魏颉出身市井街头,更是曾与一众没什么文化的守塔侍卫厮混了两年,能算是深谙“骂人”之道,可冷不丁听到这么多新鲜的侮辱词汇,也不禁觉得颇为有趣,便有意过去一看。
骑马行近,瞧见前头的林子里,面对面立着两人。
一人戴斗笠,穿蓑衣,拄竹杖,曳草鞋,腰间悬了个刻有“自在”二字的酒红色大葫芦。
一人身上套着条靛青色棉袄,头扎道门小髻,大饼脸似圆月,皮肤黑如煤炭。
二人的身材体格甚是迥异,见魏颉和许灵霜策马上前,立即便停止了满口屎-溺的对喷谩骂,都把头扭至一边,用衣袖将整张脸都快速涂抹了一遍。
魏颉瞧得愈感兴趣,正准备礼貌地出言打招呼,怎料那个戴笠披蓑的高大男子猛地抬头望向了自己,男子的双眼中瞬时就绽放出了亢奋无比的光彩,他朗声叫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被我找到了啊!”
中年男人叫完那句话后,快步匆匆跑了过来,拦路站在了白马的前头,他那张清俊瘦削的脸上已全乎是庄严而郑重的神情,用略显古怪的语气说道:“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贫道今日赠你忘我之大梦一场,如何?”
魏颉委实一头雾水,忍不住“啊”了一声。
此时那名个头不高的黑炭圆脸小道士也兴冲冲地赶了上来,先是使劲打量了马背上的青衫魏颉一番,随后向那位蓑衣男子询问道:“师兄,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玲珑在心’之人么?”
中年男子面带欣慰笑意,点头应道:“正是。”
小道士兴奋地拍起了双手,边拍边叫道:“妙极妙极,终于被我们找到了,这下可算是能回去了!”
魏颉忽听得“玲珑在心”这四个字,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蕴藏在自己体内的那颗天地至宝“三尺玲珑心”,心中不由得更是疑惑万分,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须鬓微白的高瘦中年人拱手作了一揖,缓言说道:“贫道姓徐名行,号无涯,自武行山龙虎宫而来。”
魏颉一听此言,顿时大吃一惊,只因他现在知悉了眼前这位自称“贫道”的中年男人是何等不凡的道门大材——
徐行,道号无涯。
师承武行山龙虎宫创教无上祖师,“道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