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利用她,厌恶她,恐惧她,却又像水沟里的蛆虫一样渴望她的身体,虚伪地说爱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心疼她,想要保护她。
她其实已经很久都不会沉溺于虚假的关怀当中了,然而来到江城之后,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动容。
一次是对复决,一次是对宋惊尘。
他们总是能击中她内心残存的柔软之地,逼她给出回应。
宋惊尘看出了饮月的犹豫,他没有步步紧逼,也不想转身离开,只是沉默的无声陪伴。
很久之后,还是饮月率先出了声:“你手这样会不会不方便?”
宋惊尘问:“嗯?”
饮月翻身下床,闷声说:“我说你采的很多药都有尖刺,你的手能处理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宋惊尘笑了:“没关系,精细活做不了,粗活儿还是没问题的。”
饮月没回头,只说:“医者的双手本来就不该做粗活。”
她伸手去拎药篮,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拦住,宋惊尘的声音比他的手还要温意横生:
“女孩子的手才不该做这些,在旁边陪我就好了。”
饮月心说这算什么,我这双手连人的颈骨都绞断过。
可是看着宋惊尘似乎染着光晕的柔和面庞,饮月抿抿唇,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些血腥污秽的事情,不该说给他听,那是一种污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饮月人生中屈指可数的平静时光。
她坐在一旁,看着宋惊尘反复淘洗药草,不厌其烦地去除尖刺,直到日暮西斜。
没有隐匿在暗处的危机,没有等着取走她性命的敌人,没有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傀儡任务。
只有宋惊尘染着柔光的背影,慢慢被夕阳余晖浸润。
饮月看着,慢慢出了神。
直到宋惊尘带笑的声音将她唤醒,口中被放入一颗微微酸甜的果子。
“要睡着了吗?”
饮月从不吃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这是她刻入骨髓的本能。
但此刻,她没有什么表情地把果子嚼碎,微甜的汁液蔓延到整个口腔,她说:
“真酸。”
宋惊尘露出略带歉意的笑:“是吗?我尝过,还觉得挺甜的呢。”
饮月垂下眼睛:“没事,我嗜酸。”
宋惊世弯起眼睛,随后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今天一天,自己未免笑得太多次了,明明这身体已经经不起大的情绪波动了。
宋惊尘卷起衣袖,看到手腕处的红痕,像一道催命符,不断消耗蚕食他的生命。
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早就该死了,如今残留之际,还能遇到一个让他牵挂、让他舒心而笑的人,很值得不是吗?
宋惊尘再次笑起来,把衣袖放下来,裹得严严实实。
晚饭是饮月做的。
宋惊尘这里虽然简陋,但是很干净整洁,东西也很齐全,饮月简单做了一些饭菜,宋惊尘很给面子地都吃光了。
饮月不免怀疑这人是不是平时不怎么吃饭,只喝露水,没事嚼个草药续命,连她这半吊子手艺都能忍受。
晚上。
饮月没有回去睡觉,而是爬上屋顶对着月光,用树枝做小型弓弩。
她在宋惊尘这里找到了很多剧毒草药,研磨出汁液,涂在箭端。
宋惊尘就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饮月抿唇,问:“我要拿你的药草去杀人了,你不阻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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