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发愣,一旁的穆行月露出赞同表情。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阮思年满面的燥意,“他刚刚那反应就是吃醋啊!包括今天他答应过来赴宴,也是因为吃醋啊?”
倒也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温容没往这方面想。
“他是汝南王。”温容兀自保持镇定,“他心机深沉,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暴露内心的想法?”
阮思年颓败似的垂下脑袋:“他是汝南王,他同时也是一个人。总不可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关系密切都无动于衷。”
温容莫名有些害臊起来。
她这一辈子头次有这种臊得慌的感觉,可温容何许人也,害臊她也不想表露出来。
“这不关我事。”温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少违心的成分,但眼下她不想矮人一截,“他完全可以选择不来。”
阮思年深深地看向温容:“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温容:“……什么意思?难道我要过去抱着他哄一哄?你是不是忘了,和离书是他先给出来的,又不是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要出来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之前是你一直想和离。”穆行月在旁边适时的补刀。
温容已经让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没任何脾气了:“是,的确是我提的。所以,现在是皆大欢喜,两厢便宜,阮思年说的什么吃醋——就当他是吃醋,可我并没有义务让他不吃醋,不是吗?而且我和容斯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你们想多了。”
语罢,温容面无表情的就要转身回去。
阮思年赶忙抓住她,面容之中涌上一点疲色。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穆行月。
穆行月了然,很给面子的走远了一些。
“你知道吗,从年前去边境处理北亭作乱之事开始,严居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阮思年眸中的沉重一点点显现,“他之前从来不会考虑边境会乱成什么样,也不会考虑……你懂的,他巴不得整个宁州乱成一锅粥,巴不得皇帝有求于他。”
“宁州城虽然在他的管辖之下,他也跟皇城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他始终受制于皇帝。”
温容凝眸,想说什么却又忍了回去。
阮思年吸了口气,继续说:“其实从一开始,他也不是真的想谋反。”
“……谋反这种事情有多难,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
“乱臣贼子能坐得稳江山的,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他能反了宣承昱,将来就有人能反了他。他只不过,是不想落了父辈的威风。”
父辈的,威风。
这句话一直在温容的脑子里回荡,让她有些恍惚。
很多刻意被放在角落里的记忆在这一刻叫嚣着揭竿而起,她想起从前,严居池是大都金贵的外姓王,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严家,原本跟穆家是一样的。
或者说,若不是严家远离了庙堂,恐怕没有穆家大放异彩的这些年。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的忌惮。
严居池不甘心。
“他一开始,也是想为朝堂鞠躬尽瘁的。”
这句话犹如千钧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温容的心上。
阮思年也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而是揣度着温容的表情。
温容的唇瓣紧抿,许久才缓缓道:“所以呢,他现在是处理北亭之事,是又打算做皇帝的好臣子?跟皇帝君安臣乐?”
阮思年没有吭声,不置可否。
温容看着他的表情,蓦的反应过来:“不,他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好要不要谋反,而是将一切都付诸于皇帝的意思?”
终于,阮思年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阮思年颔首,温容莫名想起元宵灯会上与严居池再见,严居池说的那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