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她分明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容姐,杀了我吧。”
洛桑的语气很平静,除了话语声之中的颤抖,几乎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
她似乎还带上了一点点微微的笑意。
“你不杀了我,我早晚,会接到,杀了你的命令。”
温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伤心,缓缓的起身看着眼前的人。
然而洛桑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却让温容听的分明:“我这样的人,本不该来到这个世间,我活了这么久,这么久了……我活够了。”
忽然见,温容想起从前洛桑跟她说过的,自己的那些过往。
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温容颤声道:“你跟我说过的,你阿娘——”
“是真的。”洛桑一字一句,语气却是轻轻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只不过……”藲夿尛裞網
温容眸光微动:“你后来,被抓回去了,是吗?”
先前,洛桑跟她说,她和自己的阿娘掏到了混同江附近,而后又跟自己的阿娘走失,辗转来到了宁州边境。
如今看来,她后来,是被抓回去了。
“是,我被抓回去了。”
“我的阿娘也是一样。”
“她被行了炮烙之刑,温容姐,你有听说过吗?就是把人,绑在烧红的铁柱之上,他们让我看着,让我听着我阿娘痛苦的哀嚎声。”
此后经年,那一声声凄惨的悲呼,都是洛桑无尽的噩梦。
温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她无法不对洛桑共情,这毕竟是她之前用心疼爱过的小妹妹。
如今虽然换了一副模样,全然陌生,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她。
她虽然想过,北亭人凶残,无情,但也从未想过,自己曾经以为上古时候才会有的酷刑,居然就发生在洛桑母亲的身上。
年幼的洛桑,到底是如何被逼迫着,看着自己的亲娘,一点点毫无声息在烧红的铁柱之上的?
光是想想,温容就要窒息。
“我不会杀了你。”温容几乎是怀着几分希冀的看着洛桑,“你是国师府的圣女,但我也当你是洛桑……你若是愿意,我可以……”
温容几乎是咬着牙的,将方才喉间涌上来的委屈和被蒙骗的怒意压制了下去,“我可以帮你摆脱这个身份,你不用再做北亭人,不用再做白度母,好不好?”
这话一出,温容惊叹于自己竟然真的说出了口。
这些日子里,她其实将这话想了无数遍。
不是她有心徇私枉法,对洛桑的感情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只是因为这个姑娘,原本就是可怜到了极致。
温容想,她应该有一个纠错的机会。
别人不给,那就她来给。
地牢内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似的,温容提心吊胆的看着垂着脑袋的洛桑,期盼她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脑袋抬了起来,露出一双,毫无情绪的淡金色重瞳来。
“晚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温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味。Μ.5八160.net
熟悉的,让她心头顿生怒意的。
似乎有纯白色的花瓣从不知何处的缝隙之中吹了进来,落到了温容的脚边,她的意识一瞬间模糊,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心头无尽的疼痛让温容恨不得紧紧地蜷缩起来,整个人甚至想要低声啜泣。
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模糊,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怎么站了起来——
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