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不是应该电量早就耗尽了吗?”
虽然黑天半夜的,校区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但范宁还是打消了将手机掏出的习惯性动作。
在快步走回酒店的时间里,他大概想清楚了手机突然开机的原因。
“铸塔人”意味着边界、动态与变化,闪电和能量是她的常见象征含义,“钥”的抽象含义里面也有闪电。
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入梦移涌秘境“火花场”后,从里面带出的某种回响自动把手机的电池给充上了。
虽然不算什么意外的走向,但正好省去了自己捣鼓制作手摇发电机的精力。
自己还是被卷入了特巡厅搜集残骸的争端,而且“旧日”存在未知污染,这两件突然知晓的不祥之事让范宁阴霾重重,但他的注意力暂时部分被兜里的手机转移走了。
“嗨,你回来了。”刚刚迈进酒店,范宁就听到了希兰的声音从大堂另一侧传来。
本来准备去前台订房间的范宁只得循声走去,穿着睡袍的少女正倚在角落沙发上看着自己,膝上摊着一本音乐杂志。
“你不是都进被子了吗?”范宁稍稍收敛情绪现在怎么样?”
“已在警安局蹲着了。”希兰说道,“你给出的调查提示很详细,也直接指出其家族长女已在接触邪神组织后暴毙...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特巡厅乌夫兰塞尔分部的正式行文,既有二号人物的草拟签名,又有一号人物的核发签名,效率不可谓不高,傍晚时候杜邦、门罗、辛迪亚、两名特巡厅调查员、两队警安局人员,共计五名有知者加三十多名警察就一起出动了。”
“你的猜测非常准,在兰盖夫尼济贫院调查颜料来源时,他们按照你的指示,命令生产组长当场关掉了带植物香薰的鼓风机,于是有知者们觉察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臭味,循着源头一路摸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运输管线。”
“运输管线?”
范宁最初的预料,是他们弄了某种暗格、隧道或地下室一类的东西,用以收集或前置处理嬗变的人体,但听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是个大型的长距离工程?
“这条管线的存在很罕见,最初他们在不起眼的角落下面发现了几个深洞,这些深洞的口径很小,人是进不去的,那些嬗变子。
但范宁的本质从来就只是个带点自负、忧郁和敏感的艺术家,或前世的“艺术热爱者”,这种性格或许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能写好曲子、能弹好钢琴、能挥好乐团,其余都不能算是优点。
自己那平日理性冷静或有礼有节的处事方式,是一种需要“刻意维持”的状态,根本不像有的人可以随意挥洒自如,并享受其中。
面对陪伴自己度过了整个公学生涯,毕业后仍一起亲密共事,且共同经历过很多生死危机的希兰,范宁的心理负担在第一时间本能地化作了微妙的安慰感和倾诉欲。
他在心里在很认真地组织了一些语言,但觉得好像都不行,表现上自然是一阵沉默。
不过他觉得至少可以旁敲侧击问一下她有没有觉得自己被污染了,于是脑子一短路,提了个词不达意的问题:“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啊?...”少女猝不及防地捂住小嘴,“你?...我......”
“呃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最近有没有哪里奇怪?”范宁赶紧校正语句。
按道理说,隐知污染大多具有不自知性,但旁观者自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在提交响乐团的事情,当然以前更多是纯粹理想的、赌气式的或玩笑式的口吻,且多在爸爸演出失利或待遇不公的场合,但是它现在真的马上就变成现实了...我觉得现在可以详细规划一下训练演出计划,以及定价、管理、媒体宣传、唱片灌录的方案了...”
“太晚了,改天讨论它吧。”范宁看了一下大堂墙壁上的钟表。
“...好的,忘了你连续太久没休息了。”少女眨了眨眼睛。
“嗯,明天我们依旧早起,去‘探视’一下琼的工作,今晚可以从移涌中带出一些有实用价值的回响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先睡觉吧。”
两人上楼穿过走廊,直到希兰开始在小挎包内寻找客房钥匙时,跟在后面的范宁才“啊”了一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