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个脑袋一直不答话,陆应淮放下手中经卷,伸出双指探向她的额头。
江晚晴极为应景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她一双鹿眼对上陆应淮“公子,我不懂。”
因着离着近,江晚晴甚至能听到陆应淮肌肤之下,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你今日犯下三个错误。”
江晚晴不解:“哪三个?”
“墨卫带你来的路上,为何能安然入眠?”
江晚晴答得理直气壮:“那可是你的侍卫。”
陆应淮低笑了一声,随后语气严厉:“但他们也是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我不足为奇。”
江晚晴一时语塞,下意识反驳:“那还有两处呢!”
陆应淮又继续问:“为何在吊桥上迟疑?”
江晚晴觉得莫名其妙,伸出双手在胸前比量,“那桥下万丈悬崖,我为何不能迟疑?”
“须知成大事者,决断往往就在一瞬。”
江晚晴声如蚊叫:“……还有一处是那儿。”
“深夜苏醒,为何乱闯。”
“我那是……”江晚晴想不到怎么说了,本来坐得极为端正的姿势挫败后瞬间矮了那么几寸。
红烛烧残,陆应淮又拾起身侧那本未看完的书。
江晚晴目光游移不定,鬼鬼祟祟中透露着心虚。
犹豫片刻后,江晚晴起身跪拜,以额触地,“晚晴自知文不成、武不就,以承央公子这样的身份非我可配。还请公子另择佳偶。何况——”江晚晴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何况晚晴心中早有心仪的男子了。”???.
回答她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一大早,江晚晴还没睡够就被哑婆婆唤醒。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按照记忆中房间的布置走到铜盆旁。
一声闷响,江晚晴的额磕在了柱子上,新伤连旧伤痛得她呲牙咧嘴的。
疼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在哪儿。
绝境峰。
将将熟悉完,江晚晴推开门却发现天才蒙蒙亮。
她先前曾存过旖旎心思,以为陆应淮与她夜谈是因为她的容貌虽谈不上华美也是有几分姿色,没准陆应淮就是对自己怦然心动了呢?现下看来不是心动,是陆应淮这竖子存了坏心眼子以折损她为乐。
然而这份折损这才开始。
还未用早饭,褐色短打老伯带着她到了一个偏殿,江晚晴堆叠在一起比自己人还厚的书,有点怀疑陆应淮是不是要埋了自己。
“风伯,承央公子这是?”
来的路上,风伯告知了江晚晴自己的名字,连带昨夜的哑婆婆名叫雨师。
江晚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大家闺秀一点,挪着小碎步随手翻开了一卷书。
风伯躬身,极为尊敬地回道:“是公子给江娘子的课业。”
江晚晴看了一眼就觉得发晕,这哪是书,明明就是天书。偏她好面子,装作浑不在意地抄起一本书就坐在案后。
许久,见风伯没有离开的意思,江晚晴出声询问。
哪知风伯从门外抬出一块板子挂在墙上。
上面写着:礼、乐、御、数、书、射每日各一时辰,待学完由陆应淮考核。
江晚晴抓住风伯的右臂,只觉得自己的唇齿都在打颤:“可一天不是一共才十二个时辰吗?”
“是啊,”风伯笑了笑,“所以一日之计在于晨,江娘子还请先阅读完一个时辰的书,再用早饭。”
说完转身离去,不顾江晚晴在身后哭喊。
江晚晴哭丧着脸看着一室的书,瘫倒在地上,任凭书砸到身上也不躲避,她偏过头看着一室书籍突然心想要是这么被埋了也不错。
待到雨师准备好了早膳将江晚晴从书中挖出来,已是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