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中是极挂念她的,可碍于天子威严和那一点赌气的心思,他倒想看看淑贵妃一直不来找他,到底能忍到何时。
太后的目光在周旖锦和魏景身上徐徐打量了一下,继而吩咐道:「皇帝既然来了,就坐下一同用膳吧。」
魏景心里自是喜悦,也不辩驳,命底下人上了副餐具,便坐在最靠近周旖锦的那畔,就这刚开始用的早膳吃了几口。
周旖锦佯装镇定,低着头,小口慢慢吃着一块糕点,一言不发。
明明是相处三年的夫君,她却觉得魏景身上的气息分外陌生,以至于他手背靠过来一些时,她临近一大片肌肤都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来,如经历了霜冻的萋萋草原。
周旖锦那微弱的躲避的动作没有引起魏景丝毫的注意,却尽然落在了太后眼里。
桌上谁也没有开口,只听见盘子与碗勺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一种微妙的寂静盘旋在四周。
周旖锦深吸了口气,正欲打破这寂静,忽然看见窗边几道人影一闪,她一愣,门外传来女子温婉却饱含着锐利的声音。
白若烟跪在门外,努力让自己显得无意又端庄,俏生生道:「嫔妾舒昭仪,给太后娘娘请安。」
今日本不是宫妃份例中的请安之日,只是这阵子魏景对她厌弃,她只能偶尔靠五皇子笼络圣心,正一筹莫展之际,却忽然收到小福子的口信。
一听见魏景动向,白若烟便忙不迭梳妆打扮,跟着魏景的踪迹来了寿康宫,希望以尽孝道的方式偶遇魏景,重博旧爱。
房间内,魏景似乎有些惊讶,斜起眼有些畏惧地望了太后一眼,但还是吩咐道:「传她进来。」
他早知白若烟品性不佳,但只要容颜尚在,他并不在乎。只是为安抚周旖锦,做样子冷落了她几天,如今恰好碰见,魏景那蠢蠢欲动的心又不自主地狂跳了起来。
下人正要打开门,却听见身后传来太后严肃的声音:「慢着。」
她目不斜视,不理会魏景肉眼可见变得深沉的脸色,继续道:「让舒昭仪等着,一家人用膳,叫她进来做什么。」
白若烟自打入后宫,几乎未曾来向太后请安过,这等巧合,她当即便看透了白若烟狐媚子的心思,十分瞧不上她那罪奴出身的卑劣身份和无耻手段,因此太后这话说的犀利,暗指周旖锦才是皇宫内的正经主子,丝毫不留情面。
魏景早些时日便被太后劝自己立后的话弄得烦闷不堪,听闻此言,更是觉得太后因周旖锦的缘故,对白若烟甚是苛待欺辱,不满道:「都是后宫妃嫔,太后应一视同仁才是。」
他脸色愠怒,本是准备给太后一个台阶下,谁知太后根本不承他的情,依旧坚持,沉声道:「这是在寿康宫,哀家的话都不中听了吗?」
魏景喉间刚咽下的清粥险些一噎,他双眸盛火,迟疑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
祖宗礼制为先,他在寿康宫为白若烟与太后撕破脸实在不值,魏景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假意奉承了句「听凭太后吩咐」,却不由得加快了吃食的进度,眼神也再未向周旖锦投来半分。
太后素来秉持养生之道,寿康宫的饮食本就清淡,魏景憋了一肚子气,更是觉得难以下咽,没吃几口便撂下了筷子。
周旖锦无动于衷,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亦冷着脸端坐在位子上。
魏景对白若烟死性
不改的脾性她早就知道,如今白若烟前来,扰得魏景心神不安,正巧也不必再找自己的麻烦。
果然,不一会儿魏景便草草吃完,敷衍地告退。没一会儿听见外边细微的声音,隐约是白若烟娇嗔的埋怨和魏景轻声哄劝,在寿康宫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突兀。
这一闹,太后也吃不下膳食,便阴沉着脸叫人撤了。
周旖锦不愿往外边看,勉强压住心中鄙夷的念头,拉起苏新柔的手,也要告辞。
她福了福身,转身欲行,却被太后叫住。
苏新柔愣了一下,知晓太后有事与周旖锦私谈,只能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我在外面等着姐姐。」.z.br>
空旷室内点着焚香,有种空灵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