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母亲是好意,却不知从何解释如今她不愿争宠,于是一来二去便纠缠起来了。
郑晚洇看着她的模样,若有所思,忽然问道:「姐姐方才说,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那姐姐的苦衷,是不是困于身份,即便才华冠绝,却从未做过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周旖锦下意识抿住唇,迟疑片刻,问道:「怎么这样说?」
郑晚洇向来直率,一板一眼答道:「我在宫中陪着姐姐这些天,每日只看到姐姐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我知道,姐姐做这些事,只是因为身上背负着责任,却极少打心里开心过。」
周旖锦听了,惊讶于郑晚洇这番言语,只得苦笑一声,宽慰道:「或许……以后会好起来的。」
身囿于此,多的是身不由己。她如今不能奢望事事顺遂,只盼着自己和家人都能平安度日。
或许有朝一日,那个少年成长为真龙天子,她才能小人做派地挟恩图报一回,为自己谋一条能清净度日的路。
「罢了,随本宫去内务府选新送来的春装吧。」周旖锦仰起头,微叹一口气,拉起郑晚洇的手出了门。
养心殿外,魏璇手持卷轴,准备给魏景汇报公务。
这些日子,魏景沉迷白若烟,对朝政是十分懒散,许多事都放任交给他去做——这自然是方便了他拓展势力的进度,先前隐隐忧心的对周旖锦下手一时也并没有出现。
魏景就好像一个重回少年的大男孩,迎来了人生中的叛逆期,除了朝廷重事,其余一应凡事都随着心意来,谁也劝他不得。
举步欲行,一个从前与魏璇有些交情的小太监拦住他,劝道:「质子殿下,今日来错时候了,皇上正生着气呢。」
「怎么回事?」魏璇正疑惑着,不由自主往殿内一望,没有关上的窗户透出里边的场景。
白若烟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桌上的汤盅撒了一半,一旁的银针隐隐发黑。
魏景怒不可遏,手叉着腰,大骂道:「放肆!」
他真真是小看了白若烟,假惺惺来给他送膳食,却做了两种相克的食物,若不是被太监探出来,他今日指不定要丧命于此。
「舒昭仪,谁指使你做的?」魏景缓缓低下头,手指用力地捏着白若烟娇俏的脸庞,声音嘶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臣妾愚钝,但绝无二心啊!」白若烟欲哭无泪。
她一个现代人,自小疏于厨艺,好容易最近讨魏景欢心,解了禁足,才愈发努力,亲自洗手做羹汤。
可不知是哪个贱人偷换了她书柜里的菜谱,在这些古代人眼里常见的两种相克食物却不慎被她用在了给魏景煲的汤里。
可恨她最近得宠,四处作威作福,树敌太多,一时竟也想不出是谁想暗害她。
魏景双眉怒挑,眼底涌动着压抑的火气:「还敢狡辩!你可知——谋害皇上是何等大罪?」
白若烟浑身战栗,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咬着一口银牙,辩解道:「臣妾……真的冤枉啊。」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霎时戳动了魏景的心,他不忍再看,偏过头去:「既不肯招,打十几个板子得了!」
其实白若烟刚到他身边时,这样相似的容颜,让他未尝没有怀疑过这是否是一场刻意安排的阴谋。
可那日他只是即兴而起去了浣衣局,白若烟又是这种莽撞直接的性格,反而让他打消了疑虑。
两板子下去,白若烟鬼哭狼嚎。
魏景见她那如丧考妣的神色,实在不忍再伤害她这副难得的身体,心里还是松动了些:「今日是你蠢笨无知,以后若再做出这种谋逆之事,朕定不饶你!」
话音一出,魏景心里便觉得恐惧,像是不受控制,一脚踏出了某个既定的安全界限。
他如今是懒于朝政,但并不蠢,白若烟毒害皇上这种事他都轻轻揭过,往后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纵容的?
「还不快滚!」魏景看着白若烟的脸,既恼火,又无力。
眼见着白若烟慌慌忙忙地出去,他长叹了一口气,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