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婪与人拼酒拼的一个昏昏沉沉,苏寇毕竟是一个药师,他的酒量连刀笔吏那些人的一半,本想帮忙,结果自己醉的一塌湖涂。
那群刀笔吏也一个个东倒西歪,如今已经是月至中天,小卢灯也早已经沉沉睡去,就连丫丫和小花匠都在连连打瞌睡。
当满月宴马上要结束时,魏昌黎把江婪叫到了眠月楼的楼顶上,吹着从仙都山飘来的冷风,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魏大人,您这羊能上房啊”
江婪拍了拍白羊的脑袋,或许是力气太大,惹得白羊乱了蹄子,羊车都在摇晃。
魏昌黎瞪了江婪一眼,然后安抚着自己的老白羊。
“你没事逗它干什么,乖,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这老羊是魏昌黎的专属坐骑,每日乘着羊车都要在麻黄巷转几圈。
“您老把我叫出来干什么,怕我把您的刀笔吏全灌醉吗?”江婪略显得意的说道。
“年轻真好啊”
魏昌黎看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年轻人,满眼都是回忆和落寞,只不过能与他嬉笑怒骂把酒言欢的人已经没了。
“这个是你师娘交给你的东西,收好,日后说不老黑的时候,你爹还没出生呢”魏昌黎没好气的说道。
江婪这才明白原来大老黑会帮他锻体,其实是因为魏昌黎出面。
“唉,您说我到底积了多大的德,才能让我先生和您如此栽培,真是此生难报”
“少跟我说这些屁话”
江婪的脑袋上挨了魏昌黎一巴掌,虽没有用力,江婪依然做出了疼到龇牙咧嘴的样子。
“你师父在前往大宣城之前找过我,想不想知道我们两个聊了些什么”
“师傅他老人家这一生全部的精力一半给了文府,另外一半在我与师娘小师弟身上。
如今我在清都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他老人家应该能够安心,与您聊的话题,无非就是文府,或者小师弟吧”提起卢道玄,话题就有些沉闷。
“你猜错了”
“我这师兄胸怀天下,一支笔画尽苍生万象,一生逍遥自在真性情,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止修为大跌,连脑子也已经湖涂了,否则大宣城那几个臭瓜能是他的对手?”提起这件事魏昌黎便愤而不平。
“师傅跟您说什么了”江婪隐隐感觉与他有关。
“你也知道我一直都美酒,踏遍千山万水、用笔墨一书胸中块垒,记载着繁华锦绣,经历世事冷暖。
可子午谷之后,师父要传我府主大位,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位置显赫无比,可我没有大师兄齐次风那样的野心,只想照着碧海而暮苍梧。
但那时候的文府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一个不慎千年学府无数人的心血便会毁于一旦。
我怕辜负先师恩养教导,更怕我深爱的清都深爱的文府成为过往的烟尘。
因此在万千光环之中,将自己对自由全部的渴望压抑在了心底,带上了这一道让我永生都难以脱困枷锁,直到如今已有七百六十四年。
身居高位主宰苍穹,这就是我这一生煎熬和痛苦的源头。”
江婪也听说过,魏昌黎成为府主时正值风雨飘摇,是他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七百多年殚尽竭虑,这才有了文府中兴的时代,有了与儒府正面抗衡的实力。
而他自己,七百多年来在清都百姓口中却没有落下什么好名声,败家子,魏软软,这样的名头不计其数,茶余饭后成为百姓笑谈的府主古往今来都只有这一个人了。经离他远去,却还在为他的前途操劳。
“你不用现在告诉我答桉,或许一年又或许十年你才能够看到本心,知晓最终的答桉”魏昌黎从羊车上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这支笔先给你,若你愿意,当你提笔之时便是继任府主之日,若你不愿意,就替这支文府传承千年的老笔找一个合适的主人。”
江婪立马猜到了盒子里是什么样笔,连忙拒绝。
“魏大人,文府重器江婪万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