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看着失态了的沙队长,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看样子,他是被“还乡团”这三个字给刺激到了。
想想也是,这事情刚刚过去二十来年,也就是一代人的时间。
看沙队长的状态,八成是有先辈或者亲人,曾经遭了还乡团的毒手。因此,他才在知道余炜极有可能是还乡团成员的情况下,一时之间失了理智。
于是,周秉昆轻轻来到了沙队长的身边,伸手拥住了沙队长的肩膀,开口对他劝说道:“你冷静一点,老沙。
有了这些证据在手,余炜跑不了的,等待着他的,只有灭亡。你没必要为一个将死之人,在这里生闷气,不值当的。
你放心好了,余炜会得到应有的审判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他被行刑。”
沙队长听了周秉昆的劝解,感受着周秉昆传递过来的关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平复了自己的愤怒。Μ.5八160.cǒm
只是,他那湿润的眼眶,依旧在彰示着他内心的悲痛。
“我祖籍就是鲁省潍县的。我的奶奶,和带了我好些年的叔叔婶婶,还有一个堂弟,就是死在了还乡团的手中。
如果不是我父母当年在这里安定了下来,给我爷爷去了封信,让他带着我赶了过来……”
一边说着,沙队长悲从中来,不由得用脑袋抵住了周秉昆的肩膀,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周秉昆听到沙队长提起了潍县,就想起了自己当时搜查信息之时,看到的一段故事。
潍县农民委员会,曾经给时任山东兵团九纵队将领的许将军写过一封信。
信里面的内容,可以说是充满了血与泪的控诉。所谓的“扫八路毛”、“剪刺猬”、“穷小子翻身”等一个个酷刑,无不是在彰显着还乡团的恶毒与狠辣。
而沙队长的祖籍,就是在鲁省的潍县,那么,那封信里面那些冰冷的文字,说不定就是沙队长亲人的真实经历。
这也就无怪沙队长反应如此激烈了。他能控制住自己,没有立马跑回去毙了余炜,已经算是十
分克制了。
看着沙队长这个年近三十岁的大汉,此刻哭的像是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周秉昆心里面也是一阵的心疼。
只是,这种悲痛,旁人终究是无法体悟的。
周秉昆所能做的,也就是轻轻地拍着沙队长的后背,无力的说出一句“节哀”。
就在这个时候,周秉昆忽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咳嗽。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周秉昆一大跳。
沙队长此刻正靠在周秉昆的肩膀上抽泣,周秉昆自然可以判断得出来,咳嗽的人不是沙队长。
可是,地窖里面明明只下来了沙队长和周秉昆两个人。
周秉昆轻轻地拍了拍沙队长的手臂,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老沙,你先缓缓,有情况,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咳嗽的声音。”
沙队长听了周秉昆的话,连忙止住了哭泣,开口问了一句:“真的?可我没有咳嗽啊,难道……”
话没说完,漆黑的角落里面,再次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
这次沙队长也听到了,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周秉昆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这次总算是锁定了剩余的源头。
他一把拿过了沙队长手里面的手电筒,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照了过去。wWω.㈤八一㈥0.CòΜ
只见那里是地窖的另一个角落,那里的地面上杂乱地铺着一堆被子和其他杂物。
那里的被子,在周秉昆的凝视之下,似乎还在缓慢而微弱的起伏着。
沙队长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顺手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把勃朗宁,“咔”的一下上好膛之后,就递给了周秉昆。
随后,他又从箱子里面取出了那把驳壳枪,双手紧握,瞄向了周秉昆照向的地方。
周秉昆接过了沙队长递过来的勃朗宁,左手拿着手电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