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儒学,没那个必要。
朱瞻基跟在苏泽身边侧耳聆听,有时点头,有时皱眉。
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苏泽盖棺定论道:“做学问和做官不能混为一谈,这是两码事。”
“做学问就一门心思地做学问,做个学者,研究者好了。”
“做官则不然,做官需要的知识太多太多了,你不说什么都懂,起码你得听的明白别人说什么,而不是捧着四书五经诵读圣人经典。”
“好了,不用送了,你自己多思量吧。”
到了大门口苏泽摆了摆手,让朱瞻基别送了,朱瞻基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
苏泽出了大门走上马车,掀起车帘看着东宫门口站着得朱瞻基,看了一会儿才放下帘子。
马车缓缓驶向城外,马车中传来苏泽的晒笑声。
昨日因,今日果,朱瞻基终究还是被自己带上了另一条路。
只是这小子似乎想的太简单了,步子一下子迈的太大了,现在就妄想用清风县那些科学门人取代朝堂上的官员。
只能说朱瞻基还太年轻,想一出是一出,不是说随便抓一个学科学的就能治理好一方,能做一个好官的。
清风县的那些学子都是些偏科生,都是钻研某一门学问的,你让他们搞搞农业,搞搞科研,他们也许懂一点,可要让他们去治理一方那他们可就抓瞎了。
这就像后世一个钻研化学的高材生,你让他才毕业就去治理一方那是不现实的。
想端国家的铁饭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得经过层层选拔,还要从底层做起,才能一步步走上高位,可不是像大明这样考中了科举就能外放出任一地父母官的。
具体的苏泽不太懂,可他也知道做学问就好好做学问,当官就好好治理一方,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不是说你是某一方面的人才就一定能治理好一方的,苏泽可不想自己科学的招牌还没立起来就被朱瞻基给玩砸了,所以他还是多说了些的,让朱瞻基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当然,他也没有全盘否定朱瞻基的想法,免得打击了年轻人的独立思考的积极性,朱瞻基现在会去思考这些苏泽其实就已经很满意了。
苏泽闭目养神,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敲击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回到了城外的庄子苏泽悠悠睁开双眼,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苏泽才缓缓走进了宅子。
刚一回来苏幺幺就迎了出来,接过苏泽脱下来的袍子,苏泽欲言又止。
苏幺幺和没事人一样开始忙前忙后给苏泽准备洗澡水,苏泽几次想开口都没开得了口。
苏幺幺准备好了洗澡水,拢了拢秀发说道:“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苏泽那张能说会道,忽悠人忽悠的飞起,吹牛吹的震天响的嘴罕见的张不开了,沉默的脱去外衣进了木桶里面。
这世上他可以骗所有人,可唯独不会骗苏幺幺。
不会骗,也舍不得骗。
最终苏泽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轻声道:“我会给你个名分的,你相信我。”
正在给苏泽擦拭后背的苏幺幺展颜一笑,眉眼弯弯,她轻声道:“我一直都很相信少爷啊。”
苏泽觉得胸口憋的慌,若苏幺幺和他大吵大闹一番也就罢了,可偏生苏幺幺什么都不说,一如既往的相信他,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后,默默的陪着他,这让苏泽愈发愧疚和难受。
苏泽闭目良久,伸出一只手,像是在无声承诺着什么,苏幺幺先是愣了楞,随即伸出了一只手握紧了苏泽伸出的手。
虽然苏泽和苏幺幺两人都没有言语,可似乎两人又都在无声的说些什么。
苏泽紧绷的神情陡然放松了下来,有些如释重负,只有他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苏幺幺依靠着木桶,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泽的侧脸,只有她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烛光摇曳,风景这边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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