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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宿先生的求学经历,众人也只能感慨,宿白的博学。
苏亦也感慨。
更让他感慨的是,宿白先生师从的这些老师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邓广铭先生还继续爆料,“你们导师,不止跟随赵斐云先生学习,跟曾跟跟随陈援庵先生学习史渊学,尤其是佛籍目录。”
这个时候,苏亦才知道,原来在1946年10月,辅仁大学校长陈垣(援庵)和北平图书馆善本部主任赵万里(斐云)分别被聘为北大文学院史学系名誉教授和兼任讲师。
难怪,这两位大佬会来北大开课。
不过宿先生的这些经历,苏亦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过。
上一次过来朗润园拜访宿白先生,被对方呵斥一通,离开的时候,大师兄马世昌就曾经跟苏亦提及这些往事。
苏亦还知道,宿先生早年间除了跟随容庚学习古文字、金石学、卜辞研究之外,还跟对方学习书法篆刻。
甚至可以说,在伪北大,宿白先生尤为喜欢容庚先生开设的诸多课程。
之前苏亦在粤博实习,宿先生还在来往的信件之中提及中大跟容庚先生的旧事,让他不要忽略对古文字的学习。
除此之外,宿先生在篆刻方面也有不俗的造诣,而他篆刻老师就是著名的寿石工先生。
所以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不用多说。
估计当初宿白先生会录取苏亦当他的研究生,说不定就是看中苏亦的艺术天赋。
宿先生的兴趣广泛不是说说而已。
然而,好端端的,邓广铭先生为什么说这些啊?
其实这些都是铺垫。
其目的就是拐回到苏亦的身上,“所以,苏亦你这个年纪夯实基础是极为有必要的。要知道大部分人进入学术的年龄门槛都是20岁以后,你已经比同龄人提早了快十年的时间。那么在这几年内,花一些经历在其他学科上,尤为必要。所以,当王永兴先生提及你在敦煌学上的天赋以及想要让你当他的助手的时候,我是趋向于同意的。还特意让我过来做你导师的工作。不过,我认为季庚兄,应该也不会拒绝的,是吧。”
老邓这思想工作做的,一点都不迂回,一来就直奔主题。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宿白先生能拒绝吗?
当然能。
比如,宿先生就可以当众说,苏亦还小,不宜多分心。也可以说,苏亦基础薄弱,要专攻一领域,未来才可以做到触类旁通。
然而,宿白先生并没有。
他要是拒绝王永兴先生,怎么会有之前的“利益交换”,让两边的同学把对方的课程当成必修课。
历史专业的学生要把宿白先生讲授的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当成必修课,考古专业的学生未来也要把王永兴讲授的敦煌学当成必修课。
既然不拒绝,那么邓广铭先生出现在宿白先生的家中谈论苏亦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这才有,现在苏亦毫无心理负担的以助教身份出现在王永兴先生的课堂上。
就算面对着台下马世昌他们几位同届研究生,苏亦也没啥好紧张的了。
全都因为,王永兴先生把他的后顾之忧给解决了。
他本来就抗拒担任敦煌学的助教,之前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完全就是顾及自家导师的看法。
现在好了,宿先生同意,邓主任同意,还有啥好担心的。
其实,他这个助教身份在王永兴出来的那一刻,差不多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因为背后,还有周一良先生在推动。
王永兴、周一良再加上邓广铭,三位历史系的大佬级人物,在背后推动他一个考古专业的研究生担任敦煌学助教。
除非,这个助教百害而无一利,不然,宿白先生怎么可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