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子以讨不臣”,“狭天子以令诸侯”,这些套路,刘襄用不了。
他也不想让别人用。
刘协驾崩,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死亡,大汉正统的名位,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宗室的手里,自己就能顺理成章的讨伐那些称王称帝的逆贼。
趁乱拿下关中平原,他有信心,但趁乱弄死皇帝和朝廷百官,还不能牵扯到自己身上,难度就太大了。
贾诩,就是关键。
刘襄相信贾文和能做到,那么问题来了,人家凭什么帮他呢
想得脑袋抽筋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自己需要一个干脏活的人,贾文和完美的符合了一切条件。
七年前就曾经招募过他,没成,大前年第二次招募,虽然有所进展,可也没成。
看样子,得把他抱有期望的凉州集团逼上绝路,才能将其收到麾下。
只能等打关中的时候,看看战况如何,再做打算了。
刘襄在帐中沉思,天很快就亮了,第一个回来的是刘能,带着敌军主将吕旷的首级。
胡骑是最先游斗追杀的部队,他也跟崔奕一样,盯上了敌军主将,追杀了半夜,终于在太阳升圈,运到山阳郡,再顺泗水运到沛县,途中消耗很大,非常吃紧。
主要是中军的三营骑兵太能吃了,六千多人,将近一万五千匹马,消耗是刘宠麾下兵卒的三倍,他快养不起了。
没办法,战马食量太大,你不能饿着它们呀!
他是真的了解了养骑兵的靡费,事先准备的粮草远远不够,也彻底打消了买战马建骑兵部队的心思,就算买得起,也养不起。
买点驮马给斥候用就行了,骑兵还是算了吧。
而彭城也确实难打。
泗水在彭城县这里转了个弯,从南北走向,转而向东南流淌,东西走向的汳水也是在这里汇入泗水,彭城扼守河道南岸,城池坚固,强攻可不是好办法,即便围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拿下来。
打不下彭城,就无法攻略南方诸县,而粮草眼见着就要用尽了,战事无以为继,只能到此为止了。
剿灭袁绍,平定两国的打算落空,刘宠情绪低落,忍不住哀叹了一声:“陛下蒙尘,逆贼势大,何时才能恢复汉室荣光孤已年近六旬,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看到那一日。”
“陈王不必气六千骑兵,当真是强军。
宗室联军因为粮草不济,宣告解散,好在没发生什么龌蹉的事情,这在汉末来说,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这个消息,袁绍并不知道,淳于琼更不清楚,他还在着急忙慌的烧毁浮桥。
后半夜的时候,他领着两万大军一万民夫,再次弃营而走,跟兔子一样向南方逃窜,走到天光大亮才赶到浮桥所在。
因为兵卒争抢渡河,落水、践踏多有发生,许多人拥堵在桥面上,甚至压断了一座浮桥,耽误了很多时间,到午后之时,全军才渡过汳水河道。
幸喜敌军没追上来。
他不顾此处的守军反对,找来油料,一把火就把两座浮桥全部烧毁。
看着燃起的大火,他才放松了紧绷的心弦,这口气一松,只感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接到守军禀报,急匆匆赶来的袁绍,看着浮桥的大火和呆愣在河岸的淳于琼,一时间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夸他。
形势危急之时,能带回两万大军,稳定了战局,这是大功劳,可这家伙一副畏敌如鼠的样子,当真让人气愤。
他稳定了一下心态,这是追随想也不容易,能在刘宜程的铁骑追击之下,带回来大部分兵马,确实耗费心力。
“来人,给他解衣卸甲,擦洗身子。”这么臭,没大病也得被熏死。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蜡黄,瘦了一大圈,昏睡不醒的淳于琼,不禁想起了在洛阳的日子。
唉!
时局艰难,还是这样的股肱之臣才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