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春二月中旬
南阳郡新都县、土桥乡
一处山坡青麦田,陈姓一家人正挥舞着锄头在地里除草。最小的男子仅有十岁,但从其握锄头的姿势可以看得出来已是耕田老手。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家中的女子提着竹篮来给干活的男子送饭。
「开饭了,阿翁、大兄、二兄…」一名七八岁左右的女童放在手中的水壶,冲着干活的几名男子大声喊道。
听闻女孩的呼唤声,几名男子放下手中的锄头,挽下衣袖抹了了抹额头的汗水,露出笑脸朝着女孩走来。
年龄最大的陈老翁端起水壶对着嘴巴灌了起来。
「咕咚!咕咚……」
猛灌了一口以后,便将水壶递给了家中的长子。
今天他们吃的是蒸饼,自从少府向大汉推广石磨以后,面食就在大汉普及开来了。
就着从西域传来的大蒜,普通的蒸饼让几人吃的津津有味。
「砰!砰!」
田间仍有一名男子在除草,并没有与其他几人一同坐在吃饭。
不间断的干农活,让其汗流浃背,汗水滴落在田地上。
「唉!老大,你去喊老四过来吃饭。」陈老翁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回头看向田间,直接对着自己的长子说道。
「好!」
陈伯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蒸饼朝着除草的陈季走去。
「老四,别除草了,阿翁喊你去吃饭呢!」
然而除草的陈季对自己大兄的话置若罔闻,依旧不停的挥舞着锄头。
「老四!老四!」陈伯的声音提高了一大截,夺过其手中的锄头。
「大兄!」
陈季被夺了锄头后,懵懵懂懂的看向自家大兄。
「阿翁喊你吃饭,走吧。」
见其清醒过来,陈伯拍了拍其肩膀,轻声说道,示意其过来吃饭。
「老四,这是阿母为你做的肉粥,来尝一尝味道怎么样?」陈母见陈季过来立马将用粗布包裹严实的肉粥罐打开,瞬间一股肉香味散了出来。
「阿翁。」陈季十分懂事的将陶罐递向陈老翁。
「这是你阿母特意为你熬的。」陈老翁将陶罐又推给了陈季。
「老四,快趁热喝了吧!」
「阿翁,您是一家之主……」
「老四……」
三人推来推去,旁边的几个儿女都没有言语。
最后陈季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双亲,喝起了肉粥来。
陈家众人都静静地看着陈季喝肉粥,依稀可看到陈母眼中的泪光。
「老四,再有二日,你就该去朔方了。」陈老翁缓缓说道。
陈季放下陶罐并没有应答,几人又是一阵沉默并没有言语。
「呜呜呜…」
陈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我苦命的季儿……」
陈母抱着陈季哭了起来,陈季只是默默地拍着陈母的肩膀,没有如母亲一样流泪。
南阳郡是人口大郡,因而也是移民政策下的重点郡。
依照朔方郡令凡是个人名下无地,年满十六的男子都有移民戍边于安西都护府或朔方郡义务。
凡年满十五、未曾为之女子亦有移民义务。
陈老翁家中的老大和老二都已成家,名下有地不需移民,老三则因服兵役时左腿残废,而无需移民。
陈家只有一个女儿,这还是得益于减免算赋与口钱政策的缘故,否则陈小妹的结局多半是溺死。
因陈小妹年幼,故而陈家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