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一处小店,二楼厢房中,王凝之一脸苦瓜相,瞧了一眼坐在那儿的谢道韫,试探着问道:“夫人,我其实还有一个想法。”
谢道韫翻个白眼,“夫君,你就不累吗?”
“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已经提出十几种方案了,从海水涨潮,会威胁到建安这边,需要撤离,到家中有事,爹娘急召,再到陛下给你命令,要你入京,你还有什么没想到的法子啊?”
王凝之尴尬地摸摸头,说道:“其实也没多少法子了,主要是这些都不太好说,容易查证,不过我这次,这个法子是真的有用。”
“哦?”谢道韫斜着眼睛,打量过来,眼中充满了怀疑,“不会又是你吃坏了肚子,所以最近不能出门这种烂理由吧?”
“怎么会!”王凝之表示不满,“这个理由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好不好?”
“来的路上,你还因为懒得去见临海那边的朋友,用过这个理由呢。”谢道韫不屑。
王凝之一抹鼻子,“那都是十几天前的事儿了,而且我当时确实肚子疼,算了算了,不管这些,先听听我这个最新理由。”
谢道韫很是疲惫地往后一靠,把手里的书放到了桌上,“不必说了,我丢不起那个人,你就直接讲,为什么这么不想见南康公主?”
“这个,”王凝之走了过来,也像妻子一样斜靠在垫子上,“这种穷乡僻壤,莫名其妙见到南康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坏事,但肯定不是好事儿,何必去沾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谢道韫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可既然遇上了,那咱们就躲不过去的,你想想,人家南康公主前来,难道我们路过的消息,还能瞒得过去?就算是周大人愿意,别人呢?你又这么招摇,我要是没想错,现在南康公主,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在建安了。”
“所以啊,”谢道韫拍了拍王凝之的肩膀,“与其想着怎么溜,还不如想想该怎么面对公主一行人,我听说南康公主这次过来,还带了她和大将军的次子桓济,和两个小女儿桓舒,桓庐,身边却没有什么军中将领,看上去倒像是来散心的。”
“你信吗?”王凝之冷笑。
“傻子才信!”谢道韫撇撇嘴,“南康公主若是只为了散散心,岂会这么简单?哪儿去不得,何必跋山涉水,来这最南之处?难不成也是来看海的?何况我们从未收到消息,那就是说她还相对隐匿了行踪,凭她的权势,说不想被人打扰,只想散散心,谁还敢拦路不成?”
“看来咱们是遇到麻烦了啊,南康公主知道我们在此,必然生疑,觉得我们是故意在此等她,那就是一直在调查她了,这可真是莫名其妙,无妄之灾。”王凝之烦躁地在床上滚了滚。
“是无妄之灾没错,可我们也要小心应对,一来南康公主背后站着的是桓温,她南下必是有所图,二来这事儿总是掩盖不住的,现在或许因为她一路小心,无人知晓,但很快就会被人知道,到时候我们和她在此见面,难免会有朝廷中人怀疑。”
谢道韫缓缓说道,瞧了瞧丈夫一副装死的样子,无奈地推了推他,“我跟你说,这事儿大意不得,南康公主身份特殊,又是朝廷的人,又是皇族,还是桓温的夫人,很难说她会站在哪边,尤其是我们现在出现在建安,她对我们必然是十分提防,说不定还会为难我们。”
王凝之睁开眼,“你说,我们就见一面,行个礼,再给她那几个孩子送些礼物,表达一下友好,然后就溜走行吗?这样多少能显得我们不愿参合她的事儿。”
谢道韫叹了口气,“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走呢,可既然我们知道了她要来,就只能等着,而且照你那样做,别说天下人会觉得我们琅琊王氏怕了她,爹娘那里也过不去,既然遇见了,不弄清楚她要做什么,回家怎么交代?”
王凝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彻底倒在软垫上,说道:“怎么事儿总是没完没了,我可是被安排去做个隐士的啊,能不能让我彻底执行一下?”
谢道韫听了这话,也只能来一句‘任重道远’就躺了下去,顺便踹了丈夫一脚:“去把午餐给我拿进来,我是不想出去了。”
王凝之可怜巴巴,和妻子针对谁去拿午餐,产生了激烈的讨论,毕竟两人这懒散的样子,也不适合叫别人进来,最终,等谢道韫挥舞起拳头的时候,王凝之就老老实实出门去了,还嘟囔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