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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零七回 城里的人
见也见不着。



这闵家出手还真是大方的很呢。



他想起前几日闵记商行刚刚送了数十辆缁车的药材去洛阳,今日又送了数十辆缁车的香料去洛阳,不禁一笑。



数十辆缁车的药材和香料,这一趟估计就是上千两的入账,区区几颗荔枝又算得了什么。



日头渐高,阳光刺眼而灼热。



进城的队伍比出城的队伍挪动的更加缓慢,排队的人群开始不耐烦起来,一声声的抱怨汇聚起来,整个队伍变得喧嚣而躁动。



「吵什么吵!」守门盘查的兵卒突然抽出长刀,一阵哗啦啦的重响。



队伍骤然安静下来,再没有人找死,多发一句牢骚了。



一辆寻常的灰蓬马车随着死寂的队伍慢慢的往前挪动。



车辕上坐着两个男子丝毫没有被兵卒的怒吼吓到,一个身材敦实,面容憨厚的男子手上拎着马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个巴掌大的小匕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马车晃晃悠悠的挪到了城门口,在守门兵卒面前停了下来,提着马鞭的男子从车辕上跳下来,脸上没有什么笑模样,将腰牌递给兵卒。



兵卒接过来一看,脸色微变,那张死人脸上顿时挤出一丝笑:「原来内卫司的大人。」说着话,他艰难的抬头看了眼那人身后的马车。



排在马车后头的百姓听到这句话,顿时见鬼一样往后头避了避。



碰到内卫司的内卫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免得内卫杀人的时候,溅自己一身血!



按规矩,兵卒应该盘查所有进程的人和车,可内卫的事儿,他着实不敢多问,问多了怕脑袋不保,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内卫大人,这车里,是什么人?」



坐在车辕上的另一人一手转着匕首,一手撩开车帘,阴沉着脸:「内卫司孟总旗受伤,回京医治。」



兵卒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敢把内卫司的总旗给打伤了,找死都没这么着急的!



兵卒是不敢得罪内卫司的人的,但是今日晨起,秦王殿下突然下令,所有入城之人都必须严查,路引户籍一一对应,秦王和内卫司虽然都不能得罪,但两害相较取其轻,他还是硬着头皮踩着车辕,探着身子望向光线晦暗的车厢。



车厢里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气若游丝的躺着,晦暗的光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苍白脸上,看上去羸弱的一触即碎。



他的右手上包的像个粽子,鲜血渗透出来,染透了白布,鲜血



已经干透了,结成了一片片暗色血痂。



而另外一个男子靠坐对面,察觉到兵卒在往车厢里张望,他掀了下眼皮儿,冷冷的望了过去,正好与兵卒四目相接。



兵卒的心就像转瞬被冰封了,踉跄了一下,险些从车辕上掉下来。



他收回目光,路遇瘟神一样跳下车辕,把腰牌还给了提着马鞭的那个男子,赔了个笑脸儿:「总旗大人伤的不轻,赶紧,赶紧进城吧。」



提着马鞭的男子收好腰牌,一言不发的重新坐到车辕上,重重扬了一下马鞭。



马车向前一冲,卷起呛人的尘埃,绝尘而去。



内卫司的马车进城后,排队进城的百姓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内卫在旁边,那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尖刀,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疯,会把那把刀落下来。



永安帝离京,并没有对长安城的热闹繁华造成太大的影响,东西两市仍旧人潮涌动。



灰蓬马车穿过长街,行到一处少人的街角,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蓬马车旁边,正好将那条窄窄的曲巷堵了个严严实实。



黑蓬马车的车辕上也坐着两个男子,长相寻常普通,是那种放到人堆里,便如鱼入大海,根本看不出来的长相。



看到灰蓬马车在旁边停了下来,车辕上的两个男子齐齐抬头,看了一眼灰蓬马车车辕上的两个男子,目光微微闪动一下。



原本坐在车厢里的那个男子掀开车帘儿,看了眼黑蓬马车,低声道:「行了,就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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