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那黑暗似乎连充斥着机械蜂巢内的明亮灯光也吞噬其中——灯光在距离机械蜂巢玻璃外壁的地方变暗了许多,靠近玻璃外壁的生活区域已经出现了大范围逃难的现象。
A区,逃离家园的人们聚集在日落大道上,他们一言不发,早没了之前看热闹的心态,大都紧张的抬着头,注视着机械蜂巢之外的狂风暴雨,仿佛他们只要这样就能对其拥有防御的力量。
托马斯·吉尔伯特压低帽檐,穿过拥挤的人群,乘坐大升降梯来到C-4区苏卡不列颠帮派的驻地。
‘大升降梯还在运转,说明机械蜂巢的供电设备并未受到影响……可这并不意味着灾难不会加深,因为距离台风到来的时间还早。’
闷雷声在耳边持续不断,即便在穿梭于狭小陋巷的时候也不会有所减小,这样奇怪的情形并没有给人带来很多恐惧,而更多是让人内心更加慌张,也更加不知所措。
托马斯·吉尔伯特来到哈桑老爹的酒吧,和剃刀党的线人打听过关于此地的消息之后,大概知晓了苏卡不列颠帮派此时的境况:
哈桑老爹被抓走之后,帮派内部人人自危,六个分堂有四个老大当时就反了水,剩下两个由于和哈桑老爹有亲属关系,一损俱损,所以即便无法独善其身,也不能完全摆脱自己和哈桑老爹的关系。
哈桑老爹手底下的产业也大多关了门,他的经营本不是正当行业,如今他一经遭难,手底下的那些魑魅魍魉当时就吓破了胆,变卖产业者有之,入室偷窃者更是不少,酒吧的前台已经快被哈桑老爹曾经手底下的那些喽啰给搬空了。
托马斯·吉尔伯特来到酒吧柜台里,看着柜台已经被破坏的收银机,并没有发现其中还剩下什么铜板。
如果不是这场台风,恐怕苏卡不列颠帮派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往戴斯岛外跑路了,到了现在,哈桑老爹的酒吧里仅仅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酒保在打扫卫生而已。
托马斯·吉尔伯特穿过酒吧,径直来到后院,在他看到那只聒噪的鹦鹉时,鹦鹉也看到了他。
“苏卡不列!苏卡不列!”
鹦鹉依然不要命一般叫嚷着斯拉夫人的脏话,托马斯·吉尔伯特来到它面前,若有所思道:
“这就是你之所以活下来的原因?”
你就是凭这些脏话,来降低自己的敏感度?
鹦鹉显然听懂了——在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它才再次扯起喉咙:
“你说的是个几波不列!哈桑老爹回来要叫你难看不列!”
托马斯·吉尔伯特忽然伸手打开笼子,抓住鹦鹉,一把捏住它漂亮的脖子,右手大拇指撬开它的嘴巴,将手指头塞进去。
聒噪的声音消失了。
“哈桑老爹死了。”
托马斯·吉尔伯特对鹦鹉说道。
“他打死了机械蜂巢监狱的官员,将对方开了瓢,就在监狱里……他中了很多枪,当场没了命。”
鹦鹉红色晶状体中的黑色瞳孔发生了轻微的收缩。
他将自己的嘴巴贴在鹦鹉耳边——如果这东西有耳朵的话。
“我和他见了面,和他说了许多话,我知道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把你的名字告诉了我,于是我来找你,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他说完,将鹦鹉放进笼子里,锁上了笼子的锁。
鹦鹉不再说脏话,盯着他不停的看。
托马斯·吉尔伯特毫不畏惧的盯着它的眼睛。
直到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眼神已经移不开了。
他感觉眼前的一切以鹦鹉那血红色的眼睛为中心开始旋转——它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一圈漩涡,将整个世界——包括他在内,吸入其中。
眼前明亮转为黑暗,托马斯·吉尔伯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周围一片黑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