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把手的教他写字,而母亲则会站在一旁,笑盈盈望着他们父子俩,她还会端来莲子羹、红豆糕之类的小食,但是万吉记不清了……那碗莲子羹是什么味道?
他的目光又落在桌角……记忆里,他在书房玩耍时,磕碰过这里几次,于是娘亲用厚厚的帕子把桌角包住,只是后来继母进门,觉得好端端一张桌子包住一角不甚美观,便把那块布头扯掉了。
他以为自己全忘了,现在才发现,那些记忆久存在心底分毫不少,只稍稍回忆,便牵肠挂肚的一幕接一幕浮现眼前……
他记得父亲是别人嘴中的风流才子,身子骨虽不算强健,却颇有时下盛行的病弱公子的风采,他记得母亲是位温婉美人,微微一笑,脸颊便会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涡。
他们一家三口在村中生活,悠然安宁。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亲会一病不起,为什么母亲脸上渐渐失去笑容,为什么村里谣传着各种风言风语,说母亲与货郎眉来眼去,甚至还说,母亲给父亲的药里下了毒,所以父亲的病才会越来越重。
他也信了,小小的身体搬来矮脚凳,踩上去,爬上灶头,打翻了母亲给父亲熬了一夜的药。
哐当一声。
药洒了,罐子碎了。
母亲匆忙跑进厨房,心急如焚的抱起他,将他烫红的小手摁进水缸里!
其实他并不觉得疼,但是母亲哭红了眼睛,后来父亲与母亲大吵一架,怪她没有看好孩子,母亲抱着年幼的他又哭了许久……
万吉翻开手掌,那道烫伤的疤痕已经不显眼了,然而这一刻,他希望这道疤永远也好不了,就像能铭记住什么一样。
眼前泛起水雾,万吉想起记忆里母亲模糊的面容,忍不住再度落泪。
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匆匆擦泪,继母端着茶水走进来,见万吉眼眶发红,不由得问:“这是怎么了?”
“无事,这几日有些劳累,方才打了哈欠。”万吉故作轻松道。
继母神色惘然,轻轻点头,“妖物为害乡里,你也确实有些时日没能安心休息了,今晚好好睡一觉吧。”
茶水端到桌上,淡绿的茶汤里飘着几片绿叶。
万吉不禁想起母亲失踪后,父亲担心母亲误入森林,要发动村里人一起去森林里找,继母拦住父亲,就在这个书房里,他躲在门后,从门缝里亲眼看见继母声泪俱下的抱住父亲,哭道:“姐夫,我不敢瞒你,姐姐发昏非要跟那货郎走,也不要阿吉了,你别再找她了!……”
父亲当时气急而病发,在床上昏睡了三天,醒来时,关于母亲的事已经在整个村子传遍——大家都说她爱慕虚荣,抛夫弃子。
父亲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提去找母亲。
再后来,外祖父来看望病中的父亲,不知两人如何商量的,隔了数月,继母便嫁了过来……
村里人都说他有福气,继母是母亲的亲妹,知根知底,总不至于虐待他。父亲也教他,要把继母当做亲生母亲一样孝顺。
继母待他……确实很好……
很好……
万吉端起茶盏,手心处一片碎叶悄然落入杯中。
他把这杯茶递给继母,“娘,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喝杯茶歇歇吧。”
万夫人似乎有心事,心不在焉的接过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而后放下,“……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念书,虽说这些年因为打仗,科考停了几年,但总会有恢复的时候,切记学问不可懈怠。”
万吉顺从的应道:“我知道了,娘。”
万夫人觉得喉咙有些痒,蹙眉压了压喉部,转身离开了书房。
万吉听见,她在外面咳嗽了几声。
…………
晚间,万夫人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喉咙奇痒无比。
她点了烛火,张开嘴,对着镜子照了照,隐约看见喉部长了些白色的东西,像是疹子。
现在时间太晚,要找大夫也